Tuesday, June 26, 2007

惡夢

昨夜,三時,所居住的大廈消防警鐘大鳴。我們起了床,打電話到屋村的管理處及樓下管理處,都不得要領。大概管理員都忙於找出鳴叫原因,實在騰不出人手來應付我們這些查詢電話。
約五分鐘之後,響聲便竭。生說應該沒有大礙,他走到走廊外察看,又伸長鼻子嗅了又嗅,相信只是虛驚一場。他轉身又再睡著了。而我,竟眼睜睜的望著天花,怎也睡不著。心裡盡想著「大吉利是」的事:一旦要逃命該怎逃,我抱著女兒生拖著兒子,還要照顧老爺奶奶,切記要喚醒睡在士多房間的幫傭......幾乎連逃跑路線,也想了一遍又一遍。愈想心愈怯,愈怯愈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才朦朦朧朧的入睡。豈料隨即做上了惡夢。夢中,好像要抱著女兒逃命,一會兒又成了跟媽媽及昊昊困在升降機之中,那升降機還突然下墮,我們跟著它向下墮......心大嚇一跳,人又轉醒過來,冒了一身冷汗,很怕很怕。雙手彷彿仍有摟著媽媽及昊昊的餘溫。
今早,跟生說了整件事,給他訕笑。他認為我不信任他的決定,他說沒事便是沒事,為什麼仍忐忑?又說我做了媽媽以後,人的膽子也小下來,平日那股悍勁,一涉及家人,即不見往哪裡去了?
我平時是否強悍,我也不清楚,只是一旦關乎兒女,我的確是十分膽小的。我會因為兒女生病而六神無主,潸然淚下,其實旁人看來只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人有盲點,到了此處,四周的一切也看不清。不知兒女是不是令我變得盲目呢?
今早上班時,問管理員昨兒的事,他們說是消防鐘誤鳴。我想這是理所當然,不問而知的答案。只是當局者迷,總是不能往好處想。
就好似我小時候蹲在鐵閘縫隙等待爸爸下班回家,不知為什麼總會想及他會不會一去不返?當然事實証明總有一天,我要面對他一去不返的事實。
正如我總有一天要面對和我今下的家人分開一事實。只是不知何時而已。

Wednesday, June 20, 2007

都市閒情

銅鑼灣聖保祿醫院背後,有一條小路。那一天,和生二人走到那兒。那日,天氣不大好,陰陰沉沉的,似快要下雨了。夏天的雨,很多時候也是洋洋灑灑的,一下,便沒完沒了似的。但這樣也有一定的好處,至少由內在而至外在的枯槁乾涸,會因著甘霖的蒞臨,得以舒緩。
正當我們俯仰之際,驀地發現,絲絲微風,將半隻手掌大小的棉花團,吹到腳邊。我們疑惑,哪裡來的棉絮?都市人亳不浪漫,第一時間想起的,竟是附近是不是有紡織廠,因此飄來棉絮。記得我少年時代在工廠上暑期工,走過烏煙瘴氣的工廠區,便是看到地上不時有團團棉絮,有時還會混了灰黑色。接著而來的便會是陣陣刺鼻子的怪味,叫人噁心不已。但那裡是高級地段,不會有雷同的環境吧!
那麼,棉花團到底從哪裡來呢?
多走兩步,竟然發現其中一些棉花團,仍附在兩塊枯了的葉子之間!
「那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我驚叫。連忙抬頭意欲尋找掉棉絮的,是何方神聖?一抬頭,即看到路邊的路牌子。「棉花道」三個大字,影進眼簾。
生緊握著我的手,說了一句:「我突然覺得很浪漫!」
原來,浪漫可以好簡單!

Monday, June 18, 2007

溫韾小校園

今天,要監考三個小時。一早回到學校,匆匆的吃過早點,喝一杯茶,便登上六樓耗三個小時了。雖然校方明言,監考時候不許幹其他事情,但考的是中六,心中又確實放下了戒備,拿了一疊中四的作文卷,準備邊看邊監考,改作文,不時也需「舉頭望明月」,正正符合監考時那「擔天望地」的法則吧。
過了個半小時,人有點呆呆滯滯了。我已算是好好的保養自己,閒時也會在班房走來走去,舒活筋骨。只是一室寧謐,人便容易靈魂出竅。正當元神仍在四處浪蕩時,L走進來,微笑說:「監考老師小息時間到了,去十五分鐘小休吧。」L是今天的支援老師,負責支援今天監考的同事。支援同事居然包括來替一替同事,讓他們去上洗手間。這個支援同事果真不賴。
L是個準新郎,七月一日便會從此被困。替他開心之餘,也十分安慰,他在情路上兜兜轉轉多年,知道他早渴望成家立室,生養小孩,奈何天不從人願。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實在為他高興。當然,不忘調侃他一定是為了逗太座開心,又沒有能力放一夜回歸煙火,於是取巧在灣仔海旁擺喜宴。想想這又符合他「搞鬼」的性格。
從六樓走到教員室,上一趟洗手間,回教員室喝一口茶,上六樓再戰江湖。L離開後,班房回復寧靜。齒頰之間,留著的是茶的餘香,也是十多年以來,同事情誼的點點溫馨。

Monday, June 04, 2007

聽雨

昨夜,睡在床上很久,仍沒法子入睡。腦袋飄搖,一時昨日,一時未來,就是沒有法子在當下站得住腳,好好的合眼休息去也。雙目已累得抬不起頭,思緒卻在掙扎、糾纏。
突然,滴嗒滴嗒。外面下起雨來。夜半的雨,入夏以來已不是第一趟。這一陣子,不是半夜滂沱,就是清晨時份,淅淅的下著。中午之後,天氣便自自然然的大放晴光,於是,大家又在酷熱的炎炎烈日之下,如小狗般熱得伸著舌頭。
本來以為藍天白雲,從此便與我們「神雕俠侶」,怎料,到了半夜,又在下著大雨。
那不是很好嗎?人生有陰有晴,才有姿彩呢。我的昊昊跟爺爺學了一句:「東邊日出西邊雨」,即時在我們面前,指著天空賣弄一番,證明三歲到八十歲的,都愛有陰有晴。
但是不容否認,雨天不是人人熬得過。尤其是大雨。
雨過之後,是不是一定會放晴?原則上,基本上,是的。但......
最糟的是,人生實在有太多的但是,於是,但是之後,便是一串欲語還休的省略號......
省略號之後呢?
不知睡了多久,才勉勉強強的睡了。今早起來,又是一個大晴天。生嘆氣,才六月,怎生度過悠長夏日?
我不太怕熱,而且天天日落才離開工作崗位,酷熱對我影響,委實不大。正如半夜下雨,對我也無甚影響,只是心緒不寧,才格外聽雨答答。
只是,不是人人如我,鮮有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