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29, 2010

圓玄學院

小時候,城門水塘是我家的會所。我們每星期都會到那兒行山,有時,會約親朋戚友去燒烤,大年初時,便會繞水塘走一轉,美名「行大運」。水塘走多了,也會換換花樣,可風中學後,有一條山路,通往圓玄學院。每隔一段長時間,爸媽會提議到圓玄學院,午膳還會吃那裡的齋菜,我得知齋菜中有一道芋頭魚,也多得圓玄學院呢。

走路到圓玄學院,並不艱難。連行三個小時水塘一周也難不到我,區區的小山徑,孩子的心甚至覺得太不刺激。然而,那條路的異味,卻叫我聞之喪膽。上山一段,嚴格而言,沒路可走。我們只是在人家的屋前田間,轉來轉去,蜿蜒而去。香港的農民,多以種菜維生,我們就在他們的菜地間穿來插去。遇上天氣欠佳,田間小路泥濘處處,一雙泥腳自是免不了,一個不留神,行差踏錯,更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給父母罵個半死之餘,也為自己一身泥跡,懊惱不堪。

當然,只是菜田,沒有異味可言,異味是來自農民飼養的數頭豬。現代人去什麼有機農場,都煞有介事的掩著鼻子看看豬。那時候,倒不知有機沒機,只知走上那條路,便要忍受那陣令人昏然欲吐的「豬味」。有一段十來二十米的路,還是毗鄰「豬欄」,與豬隻咫尺之隔,相距只有一塊木板。牆外牆內,本是盡是想像空間,作為牆外行人,牆內的倘是佳人,還在燕語嫣然,當然會「多情卻被無情惱」。可是,牆內的是臭得叫人生生死死的豬隻時,一切牆內牆外的遐想,都會化為烏有。其實即使不用嗅覺,也不可能有遐想:走在豬欄旁的小路,脖子只要伸長一點,豬隻圓潤的身影,自會映入眼簾。豬隻刺耳的鳴叫聲,也時而可聽。凡此種種,構成的都是令人不易有好感的場景。小時候,給了此路一個暱稱,叫做「豬屎路」,箇中情形,可想而知。

「豬屎路」上,也不是沒有美好的回憶。豬欄旁的小池塘,種了一些水本植物,是一串紫色的小花攢在一起。爸爸說那些是用來餵飼豬隻的植物。在我幼稚的眼中,討厭的豬居然吃如此美麗清新的植物,真有點不可思議。為了公平起見,花也叫作「豬屎花」,全然一視同仁,沒有以貌取人呢。

走過豬屎路,便可以到達圓玄學院了。院內的大小陳設,我全不甚了了,家人亦不奉宗教,也沒上香祭祀。到圓玄學院的大事,便是「吃」。爸爸每個星期天,必會帶我們上酒樓品茗,一盅兩件,可說是他的生活習慣,即使生活不見富裕,都會選擇區內最便宜最簡陋的茶座品茗去也,難得有次可以去寺院吃齋,真是生活中的大漣漪。不過,那時的圓玄學院,不知是不是未有企業式管理,人潮尚滔滔,服務卻一般得可以。我最深印象的是飯堂的屋頂是漏水的。我們在那兒吃了一頓「滴滴答答」的齋菜。至於味道,芋頭魚的甜酸五柳醬,是我至今難忘的人間美味。幾乎讓走「豬屎路」的委屈,都一掃而去呢。

長大後,沒有再和爸媽到那兒去。如今的圓玄學院,院前再沒有「豬屎路」,綠色小巴直達門前,交通便利。當然,我也不再住在梨木樹,怎也不會走路到圓玄學院了。

Sunday, December 26, 2010

兄妹的秘密

昊昊最近陷入了金錢的危機。他的價值觀正在建立,我們需要十分小心,免得他走錯了方向,走了岔路,甚至走了歪路,這是大家都不想見到的。
的確有一點困難,我們不是貧窮的家庭,我們夫婦二人,有時候也希望過一些有點質素的生活,不可能時時清教徒一般,什麼也不講究。只是,小孩子又處處跟著我們,真沒有法子釐清了界限---真不容易為友人的孩子購下精緻的禮物,然後要自己的孩子不花一亳,過一個簡約的節日。
於是,昊昊瞞著我們,私下挪用利是,買了一個鬆弛熊給芷喬,他還囑咐妹妹,千萬不要拆穿,否則一定給媽媽罵個狗血淋頭。
當然,天下之間沒有永久的秘密。芷喬已算「口密」,從沒提上半字,即使今夜被我「揭發」,仍是堅持有人叫她不要說,那是個秘密,直至媽媽重申不會責罰,她才說出送禮的人是哥哥。
我跟昊昊解釋送禮給妹妹,是一件好事,只是不要瞞著爸媽,那便好事都成了壞事,其實心中卻有絲感動,雖然他放學私自去了購物,又挪用了儲蓄,但畢竟是對妹妹的一番心意,我們不是常常教他要放妹妹在第一位嗎?他不是正在實踐嗎?
沒有責備,只在稱許之餘,亦心平氣和的解釋不要瞞著父母的原因。摟著昊昊,他的心噗噗的跳,我問他是否害怕,他答很怕我罵他。
昊昊正在建立他的價值觀,希望我們可以令他的人生路,多一分平坦,少一分崎嶇。

Wednesday, December 22, 2010

意外

今天,本來是個開心的日子,可以鬆一口氣,因為正式放假了。開了電腦,正預備瀏覽一下各項資訊,然後寫寫部落格,怎料,從同學送來的面書信息之中,得悉學生啟為正是籃球架塌下事件中的傷者!登時,什麼心情也沒有了。晚上知道柴灣有籃球架意外,我和生都已暗自擔心會涉及我校的學生,明天正式放假,今日去打球也正常不過。怎料主角竟是啟為......
希望啟為只受輕傷,快快康復。

Sunday, December 19, 2010

聖誕派對

芷喬學校的家教會活動,我們一向沒有怎樣參與。也許是行內人,老實說,對這類活動的興趣真箇不大。但是長期不參與,老師們又好像不以為然,常常叫我們多點帶芷喬進行群體活動,以免她愛嬌害羞。可能秉承我們夫婦倆的基因,兩個孩子對群體活動都不大感興趣。戩戩如今長大了,情形當然好一些,回顧幼稚園時,都是不大和同學玩樂。現在芷喬的情形更甚,總愛黏著媽媽。老師說是因為我們較少帶她出來進行群體活動,我沒有多大反對,只是連我對這些群體活動,也無甚興趣,很難勉強芷喬吧。
今天,就到了幼稚園進行群體活動,開聖誕派對。芷喬在跳舞時,不肯和小朋友一起,只要我抱抱。我想在我小孩年代,是不是一樣呢?我不敢說,因為我忘記了。但我上了小學中學時,我清楚記得自己不太愛群體活動。時至今日,我也不是一個活躍份子。
想到這裡,我覺得芷喬不享受群體,似乎真的似我。如此這般,怪不了她啊。

Sunday, December 12, 2010

苦盡甘來的校慶開放日

開放日,見到不少舊生,很開心的感覺,覺得自己過去的歲月,總算沒有白過。
嘉鴻帶著女友回來,跟同事說要找馮老師見見面,有段時候我受了風寒,窩在教員室休息,同事好心替我回絕了。後來,我精神轉好,同事立即告訴我他攜眷回來,恰巧嘉鴻尚未離開,同事還立即揮手到操場找來仍在校園中蹓躂的小倆口子。嘉鴻介紹小女友時,我感動得想哭。嘉鴻是我好疼好疼的一個學生,我真的覺得他是我的徒兒,那時教他文學,今次告訴他怎去作答可以取分,下回的功課或測驗,即時按你的指引去做,叫人好有滿足感。是少數可以和我有學術交流的學生。但一直有些擔心他,他是活脫脫的古代書生,現代女孩「識貨」的不會太多,不只女孩,跟他能做朋友的,可能也不會太多,我擔心他的人際,擔心他會沒有朋友,擔心他會活得不愜意。如今,見他帶來一個小女友,師娘開心到「想喊」。
還有和我們在食堂吃一頓的寶強,留下紙條的吳啟鍾,緣慳一面的阿Ben夫婦......
校慶真好。

Thursday, December 09, 2010

校慶

校慶了。
明天便是我校的四十周年校慶開放日開幕典禮的大日子。籌備了好一段時間,大家都既緊張又興奮的去迎接這一天。
今天早上,校長明顯的有點「忟憎」,他巡來巡去,看到這裡出錯,那裡「甩漏」,大抵有些心驚膽跳,於是,找這個找那個,問問題,尋答案。下午,大局始定,他才發現「甩漏」總是有的,但不斷修正中,一切又不如他擔心的樣子,漸漸眉心都放鬆了。
說真的,我頗喜歡這個校長,他十分務實,而且事無大小,他也不計身分的參與其中,卻又恰如其分的抽身而出,讓你明白始終是你個人的責任收拾攤子,即使校長在背後無限支持。個人較接受這種辦事作風。
今天最後綵排嘉賓檢閱三軍(童軍、交安、紅十字會),看得有點感動。我班今年有不少童軍,鼓手、持旗手、小隊長,都有我班的份兒。做班主任的與有榮矣。平日總聽到教員室之內,怨聲載道,大家最愛說我們的學生今不如昔。今日看檢閱綵排,卻又令人對孩子的表現另眼相看。他們在落力的操操操,姿勢愈來愈正確,節奏愈來愈一致,好認真的一個畫面。
希望明天大家發揮得更理想,為心中的「張記」回憶,記下美麗的一章。

Monday, December 06, 2010

難過

昨晚,看台慶頒獎。麥包拿了「最佳男配角」。他致謝辭時,說弟弟在上面會看直播。我心打了一個突。他的弟弟是我在王中時的學生,好生有趣的一個孩子。那時喊我做「Fung媽」,說要當我的兒子。整夜,心也不大安寧。剛才,我嘗試於網絡中,輸入「麥包弟弟」四個字,結果,我看到一則娛樂新聞,說麥包十分懷念已逝去五年的弟弟。
一時之間,我心情低落了許多。談不上震驚,我們畢竟多年沒見面,但他天真純善的樣子,霎時又好像距離我很近很近。
他大概才三十歲吧。
我在太古偶然也會見到麥包,常常竊笑真想上前問問他的弟弟今下如何。
假若真的問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好從來只是想想,沒有行動。
好生難過。
希望麥包不只有一個弟弟。

Saturday, December 04, 2010

雙面夏娃


今天是芷喬學校的家長日,一早,我們便去訪老師。
老師給芷喬的評語,令我們十分詫異,亦省卻了我某些的疑慮。原來,芷喬在學校,絕對是個「洪家淑女」,不曾有過在家的橫蠻及霸道,老師的評語甚佳之餘,更用「順得人」來形容她。
令我們記起從前的一個學生,他在學校是個貧嘴的傢伙,什麼場合什麼對象也可以亂扯一通,豈料見家長時家長說他在家隨時整晚不發一言。
我在工作的地方,可能勤勞認真,辦事用心;學生眼中的我,可能嚴肅端正,尚願關心同學。而實際上,真我可能全然是兩碼子的事。即使沒有演戲天份,要做到以上所提及的,一點也不艱難。
連妹妹四歲之齡,都尚且如此,何況年長的我們。不是虛偽,而是我們本來就有許多面,需要時,我們就會將相關的一面,展現出來。
不過,在我經常擔心芷喬「孻女拉五臟」,不懂遷就別人,跟別人好好相處的心理狀態之下,老師帶來的,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我當然希望女兒溫婉嫻淑,善解人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