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24, 2012

大風歌

不知哪一個風,風暴之下,電視臺不停的播放《書劍恩仇錄》。風刮得要緊,人人回家,公共屋邨的走廊通道,竹戰聲四起。呼朋引伴,大家開開心心消磨了額外的假期。市場沒開市,平日囤在家中的罐頭食物,大派用場。現今社會事事講究,罐頭食物被視為健康人生的大敵,七八十年代?才不會有那麼多的規條觀念。沒有上市場的機會,香煎午餐肉、豆豉鯪魚、醬油荷包蛋......是小孩子的人間美味。
《書劍》馬拉松式播送,卻不能馬拉松式不斷的看,在我家,電視的管制相當要緊,加上大風之下,魚骨天線早已吹得翻了天,怎樣也不能固定方向位置,一如不可測的天氣風向,可信程度甚低。看電視散了一屋子雪花,也沒有什麼趣味。聽收音機即成了必然首選:「香港皇家天文台風暴消息.......」之聲,繞樑之餘,久久不散似的。那時候的天氣報告,十分具學術意味,那些東經、北緯、風速每小時多少海哩,多聽也會成了半個專家。現在的風暴消息人人皆懂,此類名詞早已不多聽到。
還有不再多聽的是「死人塌樓」的新聞。從前的風球高掛,總會賠上人命。低窪地區水浸了,不只是涉水步行而已,總有些木屋石屋區混了大水,數人失救。
上回刮風,我跟校中的老外說及我童年時的香港,風球下不及現在安寧,他有點訝然。我們早已脫離天災,文明給了我們幾乎百分百的安全,毋怪有說香港是福地。但願大家惜緣惜福,繼續愛護我們的鄉土。

颶風嘉年華

熱帶氣旋轉了方向,兼且增強成為了颱風。於是,短短數小時之間,風球由三號升格為九號。
九號!孩子興奮得無復有加,早已睡在床上的兄妹跑跳下來,看著電視熒幕中的漏斗型颱風標誌,又跳又叫。
真好,安全感高得比天更高。回想小時候,颶風到來,不是這裡水浸,便是那裡山泥傾瀉,總有一些人會為一場強風而丟了性命。近年,這些事件真的愈來愈少,毋怪孩子眼中,風暴是一場沒完沒竟的人生嘉年華,為平淡的日常生活,添上了七色八彩。
昊昊問一會會不會改掛十號?十號的標誌是怎樣的?如果掛了十號風球媽媽會不會通知他起床?
我駭笑,起床幹啥?
他一秒也不遲疑,立時回答我他起來看看十號風球是怎樣的。
訴說間,原來已成了十號。我想起午餐肉和豆豉鯪魚,還有書劍恩仇錄和收音機,這些便是我童年的颶風嘉年華。

Sunday, July 22, 2012

又放榜了

昨天,放榜了。鋪天蓋地的報導,令大家不由自主的把此事牢牢記著,人人都不免有點緊張。
前一夜,沒有好睡。六時許已轉醒,按下鬧鐘,躺臥一會,便出發回校工作。
我的文學十壯士,當然是幾乎全軍覆沒。與我預計的成績相近,三成人合格。一直以來希望有五個,心想如果好運的話,「GIVE ME FIVE」,我便可以去放煙火慶祝了。事實證明運氣是可遇不可求的,於是憑實力,我認為兩至三個當是正常賽果了。
跟以前的放榜不同,大家不用去「撲」學校,也沒有下半場收中六生,一陣喧鬧,學校恢復寧靜。我熟稔的學生成績都不好,說著說著,多有點無言以對。大家都心中有數,又不會太失落,只是,帶點傷感都是少不免。
同學,放榜日老師最害怕的一句話,是「對不起」,我期望大家都悉力以赴,只要做到最好,不要說對不起。考試只是一個集體遊戲,玩輸了,不打緊,不努力參與,就不要最後才說對不起,那是於事無補的。
來年的放榜,又會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Sunday, July 15, 2012

廿五年的友誼



由大學到現在,四分之一個世紀,真高興可以再次聚首。我們或者不是常常聯絡的朋友,剛坐下時,還要交代一下近況免得尷尬。但畢竟我們一起走過了大學三年的繽紛歲月,這些便是我心中的「那些年」「那些人」。

Tuesday, July 10, 2012

飲冰室主人

小時,沒有什麼機會外出用餐。住的是公共屋邨,邨內誠然有茶餐廳,但我們一家光顧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那時候的茶餐廳,都叫冰室----很容易令人聯想起飲冰室主人梁啟超。梁啟超憂國憂民,看到《莊子、人間世》中云:「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乎」,即以飲冰作為書齋之名,表達其對家國的情懷。香港這蕞爾小島,飲冰大抵是三十多度高溫之下的消暑妙方,與國事家事,大概不大相干。這可會是我們的逍遙快活,吃喝玩樂至尚。但想深一層,也是我們的憂思,只管衣食,其他的,其他人算吧。

冰室的食物,我們最熟悉的,相信定是蛋撻和瑞士卷蛋糕了,因為爸爸偶然也會外賣回家。倒是升了中學之後,須到校外用膳,才知道有义燒湯意等茶餐廳經典食品。見識肯定有限,七十年代的生活,卻是「幾番發憤圖強」。既然沒有多餘的金錢上館子,自製美食即成了最佳替代品。

論我們家的替代品,法蘭西多士,大抵像真度可以稱冠。多年後的我,每次吃西多士,都不忘告訴同行者我家的西多,一樣美味。不止如此,我師承父親,也有一手西多好手藝,一點也不賴的。

西多士的做法不繁複。先買下去了皮的白方包,然後做蛋漿。我們一家五口,五至六隻雞蛋自是少不了。蛋漿做好後,將方包浸在蛋漿之內,直至方包完全濕透,便可以將油倒進鍋子,開始煎多士。平底鍋子效果定會較佳,但小時候怎也不太講究,故用中國鍋子,也可以將多士煎得模樣十足。

哪時候的多士是火力剛好的呢?這部分是最考究的。爸爸手藝佳,時候算得剛剛好,容易煎出兩面金黃的多士。我這個小徒兒會輕輕掀一掀方包的一角,窺看一下是否已變了金黃,才再決定是不是應將方包上下兩面互換位置。一次做五塊多士,一點也不容易,功夫甚多。不少時候也會餘下蛋漿,我們還會多做蛋皮,三個孩子便可以你爭我奪的分吃,滋味無窮呢!

整份多士成本最高的,便是舶來糖漿。形神俱備,才可以吃出真味道。爸爸不只不惜重金買了糖漿,還買下冰室用的玻璃容器。客器上有個塑料手把,一派冰室模樣,如假包換。每份多士置身碟子上,放上牛油淋上糖漿,每人一手小刀,一手义子,小孩真的興奮得無與倫比。

童年的西多士,便是全部自家製的。我的冰室美食,原來全沒冰室的份兒。冰室,只是個幌子,給自家製作的家庭樂,來一個反襯,告訴長大了的我,我的爸爸是多麼棒!

Friday, July 06, 2012

吃的回憶

看了張曼娟的《黃魚聽雷》,勾起了許多許多童年回憶。曼娟老師以食物為主題,寫出一篇又一篇的散文,借食物來道出親情、愛情及友情的種種。有時緬懷過去,欷歔嘆息;有時活在當下,珍惜慶幸。「吃」的素材,果然令作者的主題,更入木三分。
人都喜歡吃,花盡心思,都希望吃好一點。而我們吃什麼,原來最初最初,都是受家庭影響。如同植入腦內體內的基因,不能解釋,只能在生活中,一節又一節,一段又一段,不厭其煩地演繹出來。
我們就是如此長大的。
我們就是如此吃喝的。
我想起初為人妻時,走進廚房,吃什麼,做什麼菜,原來就是自小我慣吃的。不用傳授武藝,不用加以比劃,招數早已融入生活之中。
從不曾忘記。
這是傳承。
是以我們中國人都愛吃。
黃魚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