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了！

《錯覺》

葉落
燈影中
飄然而下的如同美人落淚
連悲傷也來得嬝娜
我患得患失的搜尋著
蝶影翩躚
在這個
沒有蝴蝶的季節

想飛

沒長翅膀的足毽
聽說魔法羽毛的天馬行空下
馬與象都飛天了
決定
銀牙一咬
一飛衝天
穩坐在樹梢的一角
假設已如行星脫軌
安然跟婆娑樹影
縷縷東風
訴說著「人定勝天」的微言大義
然後
一聲揭竿而起
所有大義都振翼高飛
留下足毽
應聲而下
重回凡間
拎著羽毛
獃在一旁

消費與浪費

拆禮物日，小孩一早醒來，已在聖誕樹下轉來轉去。今年的禮物不多。孩子愈來愈大，物質豐裕得叫人有點怕，我們愈來愈化繁為簡，將一切都簡化，企圖維持著一顆樸實的心。
生長在香港，樸實並不容易，我和同事不時交換玩具童書，都是希望將物質循環再用。戩戩由小至今的衣服，大部分來自表哥。妹妹的則來由姑母的朋友，雖是二手，質素一點也不賴。
只是玩具依然太多，我已設下重重關卡，家裡玩具仍是堆積如山。曾想過捐到玩具銀行，今天看報，卻說玩具銀行「水浸」了。
我想起學校開聖誕派對，每年怎也吃不完的食物。年年同事將剩下的食物放到教員室，那食物氾濫的「壯觀」情況，令人側目。同事是日都不用外出用膳。今年，食物部贈飲每班每人一瓶「爽健美茶」，同學不愛那些「麥」味，喝了一口，便拋進垃圾袋。
過節，在消費主義下，也是一種浪費。

冬日奶茶

沒有加糖的習慣
即使是命中注定的苦澀
稠乎乎的奶與茶
反對偽裝成蜜般甜膩
堅持著坦白
在冬日陽光下
微笑地
溫熱了
味蕾上的
一份從容

平安夜

難得的風和日麗，雖然早上只有十度，是最寒冷的平安夜，卻令人反有一種冬日暖意，流動全身。
下午，與孩子趁圖書館仍未關門，匆匆的去了一趟，儲下了一大袋精神食糧，預備度過隆冬。之後，去了下午茶，喝一杯熱騰騰的港式奶茶。
也喝下了一份只屬冬日假期的安心和閒適，喝下了，心亦隨之安定下來。
這晚是平安夜，在「臉書」上，祝了許多人平安。
鮮有在「臉書」留言，在「臉書」的玩意中，常飾演著偷窺者的角色。沒有留言的習慣，卻在觀察別人的近況時，有著偷窺的快感。
在網絡的大氣下，原來人會變得「不設防」，於是，偷窺遂變得合情合理，甚至理所當然。
幸好至今仍點到即止，我的臉書最大的用處，仍是和我班溝通連繫，以及用來看「張曼娟」。
平安夜，仍是一句：祝大家平安。

喜相逢

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
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我們都不免在生活中，遇上起起伏伏，做了四十四年人，邁向四十五載，好明白路每個人都不同，有時是我選路，有時候是路選我。有時盡了力，卻強差人意，有時候沒有尋尋覓覓，卻一切早在跟前。
誰是我的君？誰乘馬？誰下車？
一二年將盡，誰知一三年大家會否相逢？
看了一首童謠，亂七八糟的想了這一些！

嘩嘩嘩

當年情

五年前，同事在我上課時，進入課室說要拍一張存檔照片。
幾天前，看到校長用這相片作公開場合的展示，我和攝影師相視大笑，我們的孩子，如今很大了，已是中六，輪候著拿成人身分證。
這是我的6A。

瘋婆子想當年

考試中。
批改得幾乎要揮白旗喊投降。為什麼考試日子仍那麼艱難？
回味初出茅廬，考試的下午，我們監考完畢，去了灣仔的酒吧見識，到中環喝英式下午茶，入流浮山吃海鮮，到機場富豪吃午飯自助餐，訂場打羽毛球、壁球、保齡球，嗯，還有桌球。逛街、購物、看戲，自是少不了。
現在？天天改，時時改，日日改，仍是改不完。
學生呢？早已去玩了。反正考試即是不用上堂，回校時間不固定，又不用花八個小時，不去玩，更待何時？
師生位置徹底對換。
曾有教育界中人表示教改立竿見影的好處是老師行列中，再沒有懶人。
我反認為是老師行列中，個個做到不似人。似瘋婆子。

《隱》

習慣地
隱去了名字
如果名字幻成毒蛇
一鉤一勒的
緊鎖著靈魂深處
把尊嚴與獨特
喚上跟前
加以鞭撻
直至就地正法
暴屍示眾
那麼
倒不如蛻下赤裸裸的
錦鱗蛇身
在伊甸內震怒的風暴前夕
悄然引去
習慣地
隱去了名字
如同隱去了身份
在逃避與放棄的簇擁下
隱去了自己

後序：監考時目睹學生故意交上不記名的白卷，有感而發，寫下此詩。

共賞

無意之間，看了一篇動人的文章，作者是台灣作家孫梓評。認識他，始自張曼娟的面書，曼娟老師經常盛讚她這一位高足，我可一次也沒有看過這作者的作品，心想，那會是個怎麼樣的作者呢？
終於，今晚看了他的《鑰匙年代》，那是一篇散文，作者用了多把鑰匙，帶出了回憶與想像，現實跟夢想。取材新穎之餘，竟佳句紛陳，不少更是動人心弦。
若我能有他的筆觸便好了，很久不曾看過如此令人感動的文字。詳情可看以下網址：
http://www.scu.edu.tw/chinese/art/history/history17/a17-1.htm
再看了他另一篇詩，都是忘不了這文章。
文字多好，令人魂牽夢縈。

十二月，聖誕月

病中記

我的課室好似成了疫區，許多人都生病了！
Lucas在我面前吃藥，藥的數量嚇呆了我。Bryan身體一向不好，今次請假潮當然少不了他。Winfield的臉色愈來愈嚇人，斷斷續續告了幾天假後，回來整個人也像褪了色。君豪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鄰座的浩揚則喊著頭痛，整天口罩遮臉。還有倬華桌面的「雲吞」，Wingwing鬧著說要病了......
他們說課室充滿著病菌。
我則以為課室還充滿著壓力，同學為了那二十個聯招選擇，費煞思量，又要交800字及500字的自述，在電腦裡上報10個校外活動，IVE及VTC的EAPP又開始報名，大陸及台灣的大學，不斷招手之餘，頻說先報名未放榜已可知悉是否獲取學位......同學努力學業之餘，還要為許多許多的旁騖，花盡心思，然而到頭來，做的一切又可能一點用處也沒有，都是看那一場大競技，鹿死誰手！
現代科技的文明令人人都覺得只在電腦上按按鍵，花不了什麼時間吧！結果，大量的資料預備，叫人吃驚。
孩子的壓力，可想而知。
加上天氣轉變，頻頻「開夜車」溫習，大家也相繼撐不住了。
默默為他們祝禱，孩子們，加油！為未來半年，加把勁！

兄妹

星期四，昊昊會跟隨學校到國內交流三天，他十分雀躍，首次可以脫離家人，自己出境，他「未出發，先興奮」。早在兩年前，他的「褓姆車友」有機會跟學校到上海看世博，他已十分羨慕，常言不知將來有沒有機會去交流。如今，終於到自己了，雖然只是廣州，他已開心不已。
惆悵的便成了芷喬，她先擔心那兩天沒有人和她上學，校內沒有人照顧她，當哥哥篤定的表示會安排他的兄弟按時去「看看」她時，她又憂心睡覺時只有自己一人睡在房間內，她會害怕。一言蔽之，杞人憂天。
當然，深信沒有哥哥，她一定可以過活，甚或活得更好。哥哥對她的照料，實是太周到。連老師及校長都曾請哥哥別太看顧妹妹，免她倚賴。誠然，我亦認為作為哥哥，他實在拿了一百零一分！我才沒有想及他會在學校牽著妹妹四處走動。不是誇張，真是牽著，是以老師才叫他別太照顧，妹妹也要認識新朋友呢！我問他在學校牽著妹妹，不怕別人笑話嗎？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說才不會理會無聊人說無聊話。
芷喬愛嬌，致令哥哥放不下心；哥哥寵愛，就令妹妹更沒長大的打算。
作為媽媽，當然甜在心頭，並決定記下此事，日後可堪回味！

婚宴之後

去了學生的婚宴。
好開心，這是我十分喜愛的學生，這是我十分喜歡的一屆。我有幸在他們的婚宴上留下了足跡，送上了祝福，我覺得好開心。見證了他們人生中另一個重要的時刻，我深覺滿足。
還有王中時代那兩屆中二的班別，都是叫人不容易忘懷的。他們的婚宴潮剛在幾年前告了一個段落。
都是教學生涯中美好的片段。
在洩氣的現實生活之中，這些無疑也是其中可支持我繼續努力的力量。猶幸仍有這些，教學中的苦也可以沖淡一點。
比較昨天，今天的日子也不錯，至少我仍有6A伴我同行。
初入行幾年，有位至今我仍尊重不已的已故前輩跟我說，如果班主任也不喜歡自己班，教書真的來得太寂寞。
嗯，我的班數來也有不少叫我魂牽夢縈。也算對得起我的教學生涯吧！
即使要劃上休止符，都無悔了！

它的名字叫......蘋果

隔世宿命的因緣
由盤古開始
如何抵擋引誘
總是永恆的課題
伊甸園的故事
交代了享樂背後的代價
然而
每個戰士都擁有著必勝的自信
每份自信都美化了僥倖的可能
輪迴轉世
仍無懼殺戮
生生世世為鎩羽而活
腥紅等於血泊
甜美終究引來羞恥
帶著詛咒的名字
迴環不息
在冥冥之中
延續著
侵蝕靈魂的工程

《航》

鼓動永遠年青的帆蓬
起航
在那名叫歲月的浩瀚海洋裡
乘風而去

My boys

臉書平反

開啟了電腦的聊天裝置
指尖從冰冷的按鍵
感受著若隱若現的溫暖
淚蛻成文字
笑幻為符號
在深宵夢寒時份
冷對
訕笑科技無情
訴說著脈脈的
點點衷情

今日的我-----將軍澳運動場

女兒心

妹妹明天進行她人生的第一次考試了。
不知為何，她的壓力很大很大。我們或者會覺得六歲小兒考試何來壓力？從前我也如此認為。妹妹的表現就叫我開了眼界。她即如成人一樣，會為自己未能及時讀完手上的材料，茫然的哭起來。串字技巧仍未純熟，她又會為背不熟字母而哀哀地哭。老實說，為了她的考試，我們母女已準備了兩個多星期，我根本不想她如此催逼自己。只是，她自動自覺拿書本出來，叫我幫她溫習，我沒有什麼理由要她收回書本吧。一旦讀的時候遇上難題，來回多次也弄不清，記不熟，她又鬧情緒了。
這個不是我理想中的小一學習模式。戩戩小一時，沒有這個問題。渾渾噩噩，日子又過去了。考試與否，分別似乎不大。
很想她享受學習生活，不要活在恐懼之中。老師致電予我們，告訴我們她在學校沒有笑容，十分緊張。大抵以為我們為父母者，望女成鳳，逼人太甚。怎告訴老師小女幼稚園時，也在高班才享受校園生活。第一二年，老師要恩威並施，才能開啟我們大小姐的心扉！
她剛才睡前問我，如果明天打開考卷，什麼也不懂，拿了零分，怎辦？我叫她放心，總不會零分！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分！她悻悻然，又再重覆話題。我沒有理睬她，讓她傻一頓，自然便入睡。
女兒心，海般深！吃苦似乎免不了！

人間少年遊

http://www.qyhouse.com/artic12.htm

沒有瓊瑤，我可能真的不會選讀中文系。

馬列維奇

看電視，無線的《博物館之謎》，介紹了一個名為馬列維奇的俄國藝術家。他的「黑色正方形」，體現了傳統繪畫時代的終結。
有點震撼，他說：「如果想成為真正的畫家，那麼畫家必須拋棄主題與物象。」這個叫做「至上主義」。想也不曾想及一個黑方格背後，有如斯深邃的含意。他後來被史太林判入監，被放出來時，畫風改了，不再抽象，卻仍以小黑方格作為他的簽名，以示不屈服不妥協。可以殺掉我的創作，不可以殺掉我的靈魂，大抵是他的寫照。
「一具至高無上的黑方塊，並不象徵任何東西，它只是一種存在。」這便是「至上主義」。史太林害怕的，正正是這一種如千軍萬馬驅馳著的思想，與共黨的思想箝制，全然背道而馳。
他的後代拍賣他的作品時，有無數膺品出現，結果竟然是以史太林判他入獄時的指模紀錄，來印證了真偽。說到底，約束成了肯定，這是史太林沒法想像的吧！
片尾說現在他的作品被俄羅斯新一代奉為神明，因為再也不要受拘束。藝術果然為時代服務，如馬列維奇仍在，會不會對他的作品以天價成交，嗤之以鼻呢？

不亦說乎

竊以為小學時的我，實在不濟。很多知識，我也是中學時代才補回。如我一直弄不清的Tense，是到了我中三時，一位以兇惡著名的劉老師將所有Tense，跟我們重溫一次，我才茅塞頓開，完全知道是怎的一回事。
人的智力發展有時甚有局限，未到時候，根本不理解周遭發生的事情。
我智力的發展，中學尤其是高中，應該是黃金時期，我覺得那時候的我，學習是得心應手的。高中四年，我只憂慮能否考得最好，從不擔心不合格。
因此，有時候我會憂慮兩個孩子，會否如我小時一樣，其實力不從心，不是不努力，只是不明所以呢！不明所以不打緊，只是如果長時期不明所以，會對學習失卻興趣，因為橫豎也是不明所以，不如乾脆放手，加上疏懶在旁煽風點火的話，自然會愈走愈遠，不再努力學習！
人之常情，如果學習變得如斯艱難，常常叫人徒勞無功，又怎能提起興趣，努力不懈呢！
這正正是我現在在芷喬身上的角力！我既要讓她不厭惡讀書，不能令她太辛苦，又要保障成績別太差，不要全失了自信，只懂害怕！難度一點也不低。走上了正軌，她自然便可以「自動波」的安排學習事務，有點像現在的戩戩，我不用花太多時間催促他學習，他可會有逸有勞，自動自覺的溫習去也。
當然，也可能暫時我仍幸運，養了一個不厭惡讀書的傢伙！

派位

小學時，成績不太好，四年級始，英文和數學都時有不及格，因此心想派位也不會派往質素好的中學。
然而什麼叫質素好，大抵也是人言人殊。
我印象中，母校「葉紀南」在選校的志願之中，排名甚後，是不是廿多之後呢？但同輩人又說那時沒有三十個選擇那麼多！想想又似乎合理，於是，思緒記憶混淆了。唯一仍清楚記著的便是：葉紀南之後的選擇，便是一些沒有獨立校舍的買位中學，如地利亞等。我想，能派往葉紀南，真的要捏一把汗！雖然小時是不服氣，覺得成績比我差的，派到的也比我好。
派了位後，大家也十分震驚！青衣島！都不知是什麼鬼地方！還要轉車才可以到達，真的跟去蠻荒沒有多大分別！媽媽曾為我張羅轉校，說在石圍角有新校落成，可以一試。那時不知哪裡來的狠勁，告訴家人不轉校，到青衣上學，有什麼大不了！不需要上買位學校，已萬事大吉。於是，我七年的中學生涯，便由此決定了。
我日後回顧，認為那時全家也沒有經驗，哥哥一直名列前茅，父母只有為優異生選校的經驗！可能選的學校太好了，競爭大時，便會將本來成績已不濟的我，推至排名極後。如果我及早將一些成績略普通的學校放在前列，或者不用去了廿多名(?)的排列。
當然，我日後在中學過得很好，又是故事的另一章。
這陣子我的6A開始為JUPAS選科煩惱，我便回憶起這些陳年往事！

我和我的6A

上學期，真的很辛苦。功夫多得永遠也不能完成，十分讓人氣餒。自忖一點也不懶惰，卻沒法有效率的完成工作，意興闌珊。
進入十一月，更會忙得不可開交。我班的DSE逼近眉睫，師生都加快腳步，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我想我老了，開始認為同學們實在辛苦，卻漸漸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辛苦的走過來！我們考大學時，只會比現在更辛苦，但我們也是咬著牙關，狠狠的熬過！希望我的6A，也可以咬緊牙關，捱過這一關。
對了他們三年，我現在竟已開始有一點離愁。他們令我很有辭工的衝動，我深信短期之內，沒有法子找到比他們更令我心繫的同學，沒法忘記他們的好。「見好就收」，大抵要退休了！
我跟他們說三年了，你們一旦走了，我不知如何度日！他們有人答：「沒有你的日子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日子裡你要保重你自己。」
我莞爾。
讓我們一塊努力，向「三」進發。

翀翀，生日快樂

九七年，我和老公正在淘大逛街，老爺來電說小外甥出世了。今日，他已比舅父還要高，有時會氣得身旁人七竅生煙，有時又叫人十分窩心。
翀翀，生日快樂。

願和魚兒談戀愛

願和魚兒談戀愛
流麗地波中滑行
瑜伽大師般矯靈
重整了互動節拍

願和魚兒談戀愛
在吞吐與呼氣間
放下巧辭與令色
靜聽流水之脈脈

願和魚兒談戀愛
內化了火燙的心
水影間自在游弋
演活成一則傳奇

不和魚兒談戀愛

不和魚兒談戀愛
只在邂逅和交換名字時
無端惹下愛戀的錯覺

從來沒有如火的熱情
水中四濺的
從來不是璀璨的煙火

不和魚兒談戀愛
在琉璃瓦般冰凍的水滴下
僵住了莫名的心跳
以及再也說不出的
惘然

魚兒不會流情淚

魚兒不會流情淚
圓睜睜的眼睛
堅持著不垂眼簾
也不要為愛情
流一滴眼淚
所有情淚在流出之際
都化成水裡的漣漪
默默的畫下
沒有始終的
圓

彈琴

芷喬聽到我連番向身旁人「報喜」，讓大家分享昊昊拿了獎學金的喜悅，覺得自己也要幹一番事業。於是，不甘寂寞的連連告訴大家，她的鋼琴老師稱許她勤於練習，還請她吃了一顆西瓜糖！
阿二需要出盡九牛二虎之力，贏取大家的注目！
芷喬的鋼琴，是她自己選的。我曾問她會不會跟哥哥一同學習中國笛子，她一口便回絕了我。還說什麼也不要學了。
幼稚園時，她曾去了學爵士舞，我本來打算升了小一之後，仍給她回幼稚園繼續學下去，怎料她興趣不大。看到亭亭的表姐學芭蕾舞，便心生羨慕，要到表姐那兒跟她一起學！表姐家住將軍澳，年紀又距離那麼遠，根本不會一塊上堂吧。我正為在附近找芭蕾舞學校張羅時，她又改變主意，說不跳舞了。
我本來希望以跳舞增加她的活動量，強身健體也好。豈料未曾深愛已無情，她隨後也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她什麼舞也不要跳了！
學鋼琴的念頭，不知什麼時候鑽進她腦袋裡？好似去琴行接送哥哥多了，問她和哥哥一樣學樂器好嗎？自然而然，她便選了鋼琴。
誤打誤撞，我小時候的心願，女兒替我達成了。父母的遺憾，到底也安排了兒女去填補，雖然我從沒有這樣的想法。

獎學金

「父母的遺憾，總喜歡讓子女作補償。」我沒有補償的想法，只是真心的認為藝術修養對人的發展，有好的影響。是以，子女三五歲時，我也沒有打算給他們學什麼樂器。我認為上了小學，根據他們的興趣，才再為他們張羅，比較合理吧。昊昊小學時，開始學中國笛，現在芷喬則開始學鋼琴。
為什麼是中國笛？學校有中樂班，我私下又以為中國笛較輕便，於是便為他選了中國笛。他一至四年級時，也是跟學校學習，到了小四，進步有限了。小五始，為他在坊間的音樂學校找了老師一對一的教授。老師十分緊張，一年之內為他報了兩個比賽。我本來就不是為了那些證書而令子女學音樂，但老師卻認為學了那麼久，一次比賽也不曾參加，於理不合。而且參加比賽，一下得到獎項，對考中學或有益呢！
結果，上個暑期尾，昊昊便去了參加上海音樂學院的樂器比賽。由澳洲回來，他一直在埋怨，認為連暑假也要考試，實在太辛苦。我卻不瘟不火，反正我從不強逼他，他的參賽，全屬自願，如他說不，我一定會由他自決！他可不要埋怨我，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如今有成績了。他取了笛子初級的優異成績，150分中拿了140，十分不俗啊！最令人捧腹的是音樂學校竟發放了三百元獎學金以作嘉許，他下期可以為我們省回三百元學費呢！
真想不到除卻書券，昊昊拿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獎學金，竟是私辦的琴行發放的，心 中有些不可思議感！這些是謀財的學校，居然在他們那裡拿了益處！有點「搞笑」！

好樂

小時候，有一陣子十分喜歡音樂，去了考兒童合唱團，不過沒有入選。我還記得要乘車到荃灣的音統處面試呢！
考不成合唱團，便央媽媽給我學彈琴。我小時，彈琴簡直是貴族的玩意，當然不得要領。
中一二時，學校有小型的口風琴可供同學學習。那時那些好似叫作「美樂笛」。由於樂器小型又便宜，不少同學也報名學習。我問媽媽，結果都是不能學。心中有點難過。還記得有一次有老師問我最希望做的是什麼，我答學琴，不過太昂貴，家中不能負擔。老師反建議先學美樂笛，反正學校有開班，價錢又便宜。我想即使那樣便宜，家中仍覺昂貴，實在有點無話可說，因此，也沒有怎樣跟老師說。
我常打算外出工作時，有收入，一定會去學彈琴，彌補小時的遺憾。但結果營營役役廿多年，竟從沒有走入琴室。又不能完全怪罪忙碌的生活，只是欠了動力，就似乎是肯定的。我買了一個電子琴放在家，閒時彈彈，聊以自娛，已經十分滿足了。
我想有一點藝術修養，對整個人的發展也是正面的。因此，我會看畫，我愛寫詩，也喜歡聽聽音樂。如果掌握了一兩種樂器的技巧，即使不會以此謀生，或成為什麼音樂家，都是人生路上一件可喜的事。

魚兒不要談戀愛

魚兒不要談戀愛
冷冷的水凝固了熱情
嘴巴開閤
卻不曾說著「我愛你」

魚兒不要談戀愛
速度方向支配了感性
魚鰭震動
卻失掉了擁抱的本能

魚兒不要談戀愛
總看不見面前最好的
眼球即使轉動
也只能鑽進視覺的死胡同
在愛與不愛之間
淌著沒有人可察覺的
情淚

路漫漫其修遠兮......

記得很久之前，有朋友說笑說幼稚園時，不想子女有壓力，於是，選了以活動教學為主的幼稚園，三年以來，不用抄寫及默書，豈料考小學時，子女像「低能兒」，而且處處碰壁，沒有人願收留，結果弄得自信極低，此時才知在香港，根本沒有愉快學習。愉快，便要付出代價。
芷喬的幼稚園，沒有默書，沒有抄寫，只在快上小一時，有過一些模擬默書。是十分「兒嬉」的。根據芷喬描述，老師叫他們開始默書，懂的便自己努力的默，不懂的便拿本子出來抄！芷喬見好友不懂默，忙不迭叫小友看看她的本子，大家都懂得，皆大歡喜了。
因此，她現在最怕默書。上星期初次英默，總記不清內容，今晚讀好的，明晚又忘了！糾纏了數晚，我都認定今次真是無能為力。結果仍有62分，我已急急的稱許了她一番。
回看她的默書紙，果然，背好的字，只記得兩成左右。她的緊張已支配了腦袋。
長路漫漫，兒子小一時，也是一團棉花似的，他們根本不大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兒子那時連害怕也不曉得，現在妹妹則會害怕，害怕得因默得不好，在學校哭起來。妹妹要努力呵，終有一天，可以適應這裡的制度。
為了活著，便要適應。
愈發覺得西歐各國八歲始入小學，原來真的不無道理。我的經驗告訴我，六歲小兒民智仍未開，真的不太適合讀書的。

心曠神怡

有沒有異味？
是今天之行的主要目的。不是說笑，雖然說起來真的有點開玩笑似的。售樓廣告把這裡說得青山綠水，一望無際；大老板說這裡叫人心曠神怡；卻似乎仍未擺脫不了有異味的夢魘！不時，便有聽聞有人一擲千金，然後悔不當初的消息。
「日出康城」，便好似童話故事裡的古老城堡，住了美女公主，抑或是噴火怪獸，眾說紛紜。
只是，今日之行我才知原來日出公園只有住客可以使用，因此我們這些去「八卦」的人，基本上什麼地方也去不到。而且四周都是地盆，實在沒有什麼可看。店鋪全未開，除了一間超市及十間左右鐵路店鋪之外，什麼店子也沒有！連買一杯奶茶也被難倒，看來不少香港人也不能忍受。
今天風向不對，又真的嗅不到異味！(這是走出車站時，後面緊隨的人的說法。大家關心的，看來都是一致的。)而且樓宇背山面海，客觀來說，十分不俗！那個纏了我們一會的地產代理說七千元一呎，已是可以交代的貨色了！
值得一提的是走了不久，芷喬即說「身痕」，問她什麼地方發癢，她竟說全身也在癢！我們一則覺得興味索然，已有離開之意；另則害怕堆填區可能令幼孩的皮膚受不了，便匆匆離開。
上了列車，之後也不曾聽到芷喬說「身痕」了！
如果真的住在那兒，皮膚不會一直受不了吧！

普通驚魂

戩戩臨睡前，唸唸有詞的表示不欲上普通話課，說老師要他們演講一分鐘，他不知怎說。孩子到了高小，遇上學習上的問題，我通常都不會那麼快「出手」，我會淡化難題，讓他明白其實難關也不如想像般困難，若他之後再求救，我才會打救他。
因此，我對他的抱怨，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反正星期五才是他的「普通話一分鐘」，兩天後才再為他籌謀，一點也不遲。
怎知睡在同房的妹妹突然嗚嗚的哭個不停，哭的原因竟和哥哥一樣！怕上普通話！細問之下，她嗚咽的說老師會每堂兩個同學輪流出來說普通話，她一句都不懂說！而且快到她了，因為她是九號！
上了一個月課，她曾說過不愛上中文，不愛上普通話，但一直也沒有什麼大的反響，只是略提一提而已！不像十分抗拒。安慰了一會，又重新哭了起來。老公說不想上學才是真正鬧情緒的原因吧！畢竟過了開心的四天！又或許最終都是想和媽媽一起睡，因我安慰她時，她已哭倒在我的床上，大有不肯起來之勢。
半小時的擾釀，終安頓了她。心有些疼，孩子，將來你還要為學業、為事業、為人生、為愛情......哭上多少趟，做媽媽的，可能一點也幫不上，你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走出屬於自己的大道，努力呵！我一定會幫你打氣，不過，走的，一定是你自己。

靜靜的等

關窗子

來得及大雨之前
緊閉窗戶
來不及落淚之前
關上那不願濡溼的心扉

消失的餘蔭車站

留下了
一井空地
十八路專線
跟車站旁的大榕樹
不哼半句
戛然引退
只餘下回家的足跡
帶著喟然感慨
繼續歸途

秋涼

踏入九月中，氣溫突然轉變了。變得叫人有一點措手不及，畢竟熱得天怒人怨，頭頂生煙，似乎仍是幾天之前的事。
我的好同學還在埋怨內衣不吸汗，正在「滴水」，異常辛苦。
秋，似乎已於無聲無息之間，來到了大家當中。
我們沒有楓葉，花又不曾殞落似的，天無疑暗了下來，是否應驗「秋雲不雨常陰」，又不得而知。總之，秋高氣爽，好像只體現在早晚涼颼颼的清涼空氣之中，還有的，已是街頭巷尾的中秋月餅廣告了。
這個城市沒有秋天，儘管秋在不少人的心中，猶如「愁」一樣，是怎也驅不走的。
這個城市仍有秋天，只是秋意不蕭條，沒肅殺，且是標記了過節的喜慶，放假的熱鬧。這個秋天，不是更得人心嗎？
享受著不用開啟空調的晚上。

九一六的聯想

高堂明鏡
總是令韶光沒法遁隱
一頭的黑
成了影話戲中的小腳色
只為了成就在水晶燈下
閃爍著的一絲
銀白

告訴星期五

悄悄的告訴星期五
不忍別離的夜
是受了詛咒的三毛
必須流浪十四個晝夜
才可再次帶著美好的企盼
牽了駱駝
拽著長裙下擺
款款地走來
然後
輕盈的轉身
隱身撒哈拉的神祕之中
圓滿了
等待出走的溫柔

開學絮語

這幾天，開學閞得很累，不是什麼也排山倒海而至，我只是歸咎於仍不習慣。
芷喬的小一生涯，暫且開展得不俗。慶幸自己選對了小學，兩個孩子小一時都異常適應似的，不知不覺，又邁進了另一個新階段。
戩戩可能太疲累，又不懂得爭取時間休息，昨兒病倒了。
幸而不是大病，吃過藥，似乎轉好了。
今天，人人也在家抱頭大睡。我半睡半醒，女兒在我鄰邊看書，然後抱怨沒有人跟她玩。我撐著眼皮，勉力跟她說了一個故事，再和她討價還價。「讓媽媽睡一會，五分鐘之後一定和你玩！」
五分鐘過後，我打起精神，結果玩了三小時「鋤大D」！
已恢復了鬥志，只是腦海中，卻不時飄來黃金海岸的影子。藍天、白雲、斜陽、彩霞、沙灘、海洋、幼沙、浪花......
耳畔彷彿又響著海浪的多重奏。

一走廿二年

過了新學年的第一個星期。
聲音沙啞了！雙腳不知怎的，由今天上完最後一堂始，一直在發酸發軟！
好像跑完長途跑步，又似走了一天路，疲累集中在小腿腳腕。
可是我明明沒有走長途的道路！
或者，的確走了很長很長的路，長得自己也沒有警覺了！
累，也不自知。唯有乘著防衛力最薄弱的時候，一併由心頭湧起。
第二十二個開學年頭，走了二十二年的路，不可說不長。學，愈來愈不似九月一日，才正式展開。八月中，一切都如火如荼。元氣仍沒有恢復，便又披甲上陣。
始終喜歡教書，吸引了學生的注意力，讓他們對你的話題有興趣，好滿足！
只是腳又的確累不可當！
有沒有走路不腳軟的妙方，好讓一走二十二年，仍然體力充沛，健壯如昔？

＜星星篇＞

燈火通明的城市，的確不容易找到星星的踪影。

到黃金海岸之前，沒有對這裡的星空有所期望，嚴格來說，我沒有對這個旅程有特別的期望。我只希望天天坐沙灘，時時看大海，去探探樹熊和袋鼠，還有上山看看藍光蟲，跟孩子到到主題公園，此行該已完成任務。

只是，黃金海岸到底不是光怪陸離的大城市，該不似香港，是個無星的地方吧！

原來世上無星無屑，也是常見。

初到之日，適逢海旁大道，有一星期兩次的晚間市集，我們沿著海邊，一邊蹓躂，一邊對攤檔旁大大的木製休息椅，讚嘆不已。論面積，它們絕對是睡床的級別，根本稱不上椅子，而且是可以容下三四個人的皇者面積呢！睡在上面，斜度剛好承托腰部，臉孔朝天，舒適得叫人沒話可說。想起我們香港的休憩處，長椅子都要加上三條鐵枝分割座位，以免有人閒睡午覺，或甚流浪漢以此為家，這種休息椅，無疑落落大方得多。大方之餘，還滲透著對人價值肯定的訊息，人文主義，處處皆見，都是文明城市可以學習的楷模。

我們拍照之餘，少不免都要親身嘗嘗躺卧其中的優悠自在。我躺下，仰望天空，赫然發現身旁攤檔的流光，在我眼底浮游，映襯之下，晚空一片漆黑，許是在地面強光之下，星光根本沒法遁形。這才警覺，黃金海岸，是個晚上仍泛著黃金般流光的城市，是以，看不到星。

是的，這裡縱不及香港熱鬧，不知怎地，卻是亮光光的！夜，只帶走了人，沒帶走燈火，夜半三時，街上路燈仍燦然若炬。

是以，看不到星。

倒是上山看藍光蟲時，星光處處，叫人讚嘆。我們看旅遊書，早知上山除了觀蟲，也要看星，因為星空無限，景色是無懈可撃的。甫一下車，已被漫天星輝，嚇得傻了眼。導遊看到我們失神驚愕的樣子，便順手一指，給我們指出了天上的銀河。想也想不到，一條由無數星塵組成的星河，原來就這樣大刺刺的擱在我們的頭頂。至此我才知悉，銀河，是不用找著看的。

然後，一條流星劃空而過。大家「啊」的一聲，又沉醉在星海的浩瀚之中，不能自拔。

不是流星不吸引，只是目不暇給，眼與心都應接不暇，難以招架。

接下來還要追蹤藍光蟲，光與影的幻化中，真真不枉此行！

離開黃金海岸，我們到布里斯班住了一晚，方便翌日轉機到悉尼。我們居住的酒店，有個大陽台，陽台外，全是矮矮的平房，寧靜可喜。晚上，我走出陽台，意外發現漫天若隱若現，竟全是散著的星。當然，我看不到銀河，但只要細心看看，陽台外的天空，幾盡佈星蹤。我連忙呼朋引伴，叫一家大小也來看看。小孩看看便離開，回大廳玩耍去，最後仍是我們夫妻二人，倚欄看星。

兒子「吩咐」我，下次計劃行程，每個地方最少逗留兩晚，行程太急忙，令他連布里斯班是怎的，也留不了印象。我卻不然，布里斯班，是個星星的城市，令我整夜腦海中也響著「Starry starry night」。

縱然只有一夜，浪漫卻是永恆的。

午睡之後

仍沒有開學，已經有倦意。
近幾日，一直忙碌著。參加了喪禮，開了中文會，參加了女兒的新生迎新家長日，做了腎臟的檢查，去了看學生有份參與的聯校科學展......不同性質的活動，交纏在腦中，突然叫人好累好累。
今午，睡啊睡，睡了一個下午。
人不是全然昏然。女兒教我玩「十三張」，中途突然進房間向我報告她吃了冰淇淋，我都一清二楚，只是，意志控制不了身體，眼皮就是不要張開，一刻間，腦中明晰起來。我要休息，我要調節，否則，不能繼續。
睡了一個下午，似乎猶有餘累。生命，有些時刻真的令人十分疲累，尤其是在沒有什麼防備的時候。不在作戰狀態，自然容易消沉。

＜太陽篇＞

有人說，黃金海岸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初來此地的殖民主義者，看準這兒水清沙幼，於是，著力在這裡開拓旅遊業，賺取了第一桶金之餘，財源仍滾滾。黃金遍地，商機處處之下，地方因而得名。

也有人說，這裡有燦然若金的美麗陽光，一年四季，都是出海的好時節。全年三百多天的好天氣，金黃的陽光照著金黃的沙灘，金黃的沙上躺著曬得全身泛著金黃色彩的人兒，為澳洲大陸的海邊，鑲了一度金邊，故得以命名。

我自命清高，寧願相信第二個原因，讓一家四口，有一個童話般的金黃藉口，在南半球的冬季下，巴巴的趕往黃金國度，編造了鍍了金黃鑲邊的夢境，讓六天的假期，欣然度過。

孩子喜歡沙灘，到達黃金海岸，時值冬季，我們沒有下水的打算。當然二十度左右的溫度，對西方人來說，仍是游泳滑水衝浪的好季節，只是一向沒有陽光海灘緣的我們，到這裡來都是慕名而至。真正下海嬉水，從來不合我們的口味。倒是讓孩子堆沙堡，夫妻倆坐在一旁閒聊，享受著和煦的陽光，暖暖的海風，是我們夢想的黃金海岸生活。

黃金海岸的太陽早在五六時，已大大的掛在沒有雲的天空上，前一晚懸在陽台的衣服經歷了數小時的烘燙，變得又乾又暖。十時左右，已和中午艷陽高掛，沒有兩樣。與孩子嘗試中午之前到沙灘閒坐，到頭來竟難擋驕陽，小腿間捲起褲管的陽光印記，一天之間就形成了。下午三時，陽光便開始變冷，到海邊就要添衣了。這兒溫差很大，入夜之後氣溫即時下降，我們便是趕著日光，幾乎天天坐在那金黃色的沙灘上，享受著那藍天碧海，和漸次變化的黃昏日落。

公寓房間面東，可以見證日出月出。澳洲在五時左右已見日出。有一晚，天仍未亮已給女兒吵醒，安頓了她，落地大玻璃外的天，已呈橙紅。我急忙拿出相機，拍下難得一見的美景，等了一會，不敵睡魔，心想拉開窗帘，躺在床上，也可以與日出遙遙相對，驗證了地球運轉的自然定律。豈料，一刻不緩，睡在床上就擁著女兒入睡了。我以為以我的常態，總可以支撐一會，才再入睡。怎知度假之中，人的心情本來便放鬆了許多，在港久久不能入睡的陋習，沒有「打包」放入行囊。等不及日出，又已呼呼了。再張開眼時，日已高掛，與金黃的旭日，始終緣慳一面。

第二天，我跟自己定下約定，日出時，該起床看看，才不至辜負良辰美景，以及昂貴的五星住宿租金。準時，轉醒，我打開窗帘，終於親眼看到漸漸浮上水面的光球。毫不客氣的，打從會面的一刻，已是燦然若炬，怪不得衣服十時左右，享受了五個小時的烘乾服務，都變得又乾又暖。我在黃金艷陽洗衣公司的乾衣服務承諾之中，安心的轉過身，繼續尋好夢去。

旅行中，一家人的衣裳替換，是個大課題；也是旅途中最吃力的「家務」。我習慣了節儉遊，由少女時代始，即使四十天旅程，也只會自己動手洗衣，從不光顧賓館的洗衣服務。積習難改，四個人的衣服，我仍一手包辦。不只洗濯，連曬晾亦經常成了一大難題。今行公寓裡洗衣機乾衣機俱備，連洗衣劑也有供應，家務自然處理得更稱心。乾衣機不環保，我獨喜愛陽光滲透衣裳的撲鼻香氣。黃金乾衣，自然更得我心。每天，看著至愛穿上一身清香潔淨的衣服，彷彿為我的主婦形象，也鍍了金邊。

這相信也是黃金艷陽，給我的意外之喜了。

《星星月亮太陽》----＜月亮篇＞

房間向西，一年之中某些月份，月光的銀白色，會於半夜時份，在大家都睡個好夢正酣的時候，悄然滑落靠窗的書桌及地板之上。有時候，月華會趁著夜深人靜，變得十分放肆，甚至爬上我們的床尾。偽裝成舞台上的水銀燈，和那些盛裝麗服的生旦淨末，爭作風頭，總之便要燦然奪目。只是，到底是夜半，毫不溫柔只會引起不滿，於是，優雅地收斂起來，還幽幽的沿著床單被具上的碎花條子，躡足窺探我們的夢鄉……

深知這是我的幸運，夜半醒來，看著月色逶迤腳邊，真覺好生感動！李白尚要到了花間，才能舉杯邀月，我一介凡夫俗子，竟能夢中有月相伴？

澳洲之行，下榻「衝浪者天堂」附近的酒店式公寓，兩房兩廳，有向海的大陽台，環境不可不謂一絕。雖然我們的樓宇不是建在海邊，但由於只是兩街之隔，加上我們住在十九樓，坐在陽台的桌椅，或廳中大沙發裡，也可以遠眺海景。浪聲會在寧靜的夜裡，會穿越了矮矮的平房，在若干參差的高樓之間，進駐面海的一大片大氣空間。與海洋「保持距離」，自有其好處。每夜，在寬寬的大廳裡，我們窩在一起對牢電視，看健兒在奧運場上爭標奪錦，耳畔有著柔柔的伴奏聲，安詳美好。極目一看，海就在燈火通明之外的不遠處。繁華與恬逸之間，似有著恰到好處的平衡。

黃金海岸的冬季，五時多天已開始變黑。六時許，已跟我們的七八時沒有分別。每晚吃飯之後，八時左右我們便會回到公寓。入夜，海岸除了一星期兩次的夜間市集，以及周五六酒吧內喧囂不已之外，市面便會靜默下來。月兒便會趁著這時，爬上半空。月華初現，竟然不是白色的。月，染了淡淡的黃，乍見以為怎麼外國的月原來不是更大更白？夜愈來愈深，月才愈來愈白。到了趕著孩子就寢時，月色便是最亮白了。

有孩子的從來也只可以在他們入睡之後，才可以享受一刻的寧靜。黃金海岸的每個晚上，我在陽台擺好晾衣架，晾好衣服後，便會倚欄望遠，欣賞著黃金海岸的月色。我們剛巧遇上月圓，每一晚，便如做夢一般，看著美滿的月把銀白色散在黑黢的海洋上。海，鑲了一抹寧神養氣，讓每一夜完成了簡單家務和照料孩子的我，真正的休息下來。看著那些浮在海面的白光，好像實現了一直以來與月共舞的美夢。

人總是貪心的。我常認為香港的家真的十分不賴，至少可以夜賞月華，不是人人可以有此機會的。女兒出生時，長夜漫漫，夜半起來照料孩子，月兒許多時候，都是唯一的伴。無眠的夜裡，與月華銀白的約會，是天人之間的秘密，卻時而有之。能在居住的地方看到黝黑海面蕩漾著泛白浮光，美得雖如夢境一樣，但也如夢一樣，可望不可即，可遇不可求。在南半球的冬夜，竟有緣一見，真令人意外之喜。

就在這些夜裡，在浪的天籟和月的昇華之下，我和生完成了一天的行程，安頓了兩個孩子，再共飲一瓶小紅酒，享受了月夜下的清靈。我拿起相機，想拍下月影，豈料多次嘗試，仍效果欠佳。我看著數碼相機小屏幕之內，有著略見模糊的海光月影，心想最美好的，科技都沒有法子勉強留下。流年總是似水，逝者必然如斯。黃金海岸的月，卻為我攫取了其中最美的一章。

那一章，名叫「回憶」。

《這個悉尼真太冷》

完成黃金海岸之旅，踏入悉尼，似由溫水浴池走來，再一頭栽進噴著冷水的蓮蓬頭下。陰陰的天叫人失了神。我們在中央車站，走錯了出口，結果唯有沿著車站，往另一端去。車站的圍牆，漆上了悉尼中央車站一百五十年以來人事變遷的壁畫，由1856到2006，是為了慶祝中央車站一百五十周年而髹上的。風一直沒有定向的左右亂刮，刮得人心也有一點慌亂。畢竟不是走了五天的黃金海岸，絕對少了一份轉入小巷便可以省回一點回酒店路程的安然泰然。寒風下，我們按著地圖，找著中央車站旅館。

風時而向前，時而吹後，不甘寂寞時，甚至捲了一個小旋風，兀自旋舞一番，那管路人直打哆嗦。兩小兒看到狂風刮下的黃葉在街上跌撞，興味甚濃，妹妹不時撿著黃葉，趁著風勁兒擺動著。俄而，又起了一陣風，把樹上黃色的小絨毛花點，吹散了一地。然後，風換了姿態，貼地而來，捲著沙塵碎葉小絨球，如水裡的小旋渦，一直轉向牆邊。霎時，幻化成一柄掃帚，清理了街上的雜蕪，叫人嘆為觀止。

到了旅店，彷如隔世。除卻寒流侵襲，難擋嚴寒之外，無處不在的風，令人喪膽。不聞也得聞，嗚嗚風聲可以毫不客氣，由窗隙鑽進耳蝸，無孔不入。我們把由香港帶來的寒衣，全穿上身上，都顧不得合襯與否了。再回街上，首要是找熱食補充熱能，提升大家的禦寒能耐。幸好，澳洲是個移民國家，各個民族落地生根之後，都不免聚集群居，經營生意，「吃」，自是避不了的課題。我們下榻的酒店附近，已有東南亞食店麕集。吃下泰式午飯，總算得到飽暖，可以繼續行程。

黃金海岸的溫暖陽光，一天之間已成了漁樵話。我們有點憂心的看著天空，盤算著往海邊看悉尼大橋以及歌劇院的可能性。

那一夜，在風雨飄搖中，與達令港相遇。沒有勇氣沿著單軌遊覽車的車軌，走上迎風的大橋。橋緣兩旁插上的廣告旗幟瘋狂擺動腰枝，是街頭舞狂熱的一章。雨，開始不甘寂寞的落下。港口馬蹄形的星辰閃閃，在寒風夾著冷雨下，是褪了色的水晶琉璃，華麗頓失。雨傘在風雨之下，早已失卻了功用。我們逃往單軌車，反正買了全日通行證，可以無限次上落，列車，即成了避雨亭。車子在固定軌跡上運行著，調撥了因天雨而徬徨不定的心情，車廂的恆溫，也添加了孩子的睡意。沒有目的地，只在雨中輪迴著，似是不見盡頭的等待，卻得到了心中的踏實。

翌晚，再回達令。我們打算在這裡吃海鮮晚餐。雨和風卻叫人一如難尼，無處可逃。孩子畏寒，早已宣稱放棄選擇權，只要有食物的地方，他們也可以晉晚餐。唯一要求，盡快安頓。可是我和生卻認為達令港的海鮮，大概也是本程的重點節目，我們都不想掉以輕心，於是，無端在寒夜裡蹓躂良久。雨，增添了風的狠勁，大家呵著氣，除了寒冷之外，感覺到的，仍是寒冷。

風刮了一陣，雨又隨之急急的灑著。走在岸邊的木製長廊上，板上雨水反映著瑟縮的狼狽。我們躲進簷前，身旁站有剛洗手間出來，預備走進其中一間宴會場所的盛裝新娘和陪嫁姐妹。不約而同，大家也呵著氣。然後，相視笑了。

這個悉尼真太冷！

酒店沒有暖氣設備，是以室內也寒意暗湧，只是勝在地方狹小，一家人窩在百多呎之內，擠一點之餘，竟有些許溫馨暖意，洋溢斗室之中。我坐在床上，按動手機看看親人有否回覆我早前送出報平安的短訊，赫然看到一則同事送來的訊息。腦袋當下「炸」了一下，然後，停了。

不是一片空白，只是好像受了電殛，停頓了若干時間。

然後，打了寒噤。

這個悉尼真太冷！

在旅途中得悉「愛漫遊」的你離世的消息。彷如一個宿命，牽著我們之間似淡還濃的交情。你的英倫、台北、北歐……以後可以展翅而遊。我彷彿看到你故作沒有表情的調侃，在我側旁看著我失神掉淚時，用堅定的目光回應著。

那一夜，沒有好睡。寒意滲過了毛氈，鑽入每個毛孔。無眠的夜總是叫人想得太多，想得太多。

旅程的最後兩天，悉尼的溫度好像穩定下來。我們去了岩石區，間歇地看到陽光。還在一星期只有一次的市集裡，意外地喝了「熱檸蜜」，有著潤澤心靈的驚喜。

登藍山，雨絕了跡。一向畏寒的我，除了早上在河邊吃早餐時，給兒子嘲笑手上的果汁一直在打著戰抖之外，整天也覺天氣愜意。

離開悉尼，我們乘火車到機場去。這是個美好的早晨，我們首次看到悉尼的藍天。下火車時，我打量著月台外的青天，孩子嚷著天時熱啊！要脫下厚厚的寒衣！我跟青天點點頭，回頭看著孩子，默許他們興奮地解除束縛。

這個悉尼真太冷！

冷得令人有點意外，儘管我們早已備有寒衣。

儘管我們沒有冷倒！

這個悉尼還是太冷了！

......懷念你， Karen.

按掉的一章

昨夜，正襟危坐的完成了SEN課程的兩個功課，趕及八月旅行之前遞交，然後，好整以暇，想想近來看了一本不俗的小說，江國香織的《神聖花園》，不如寫寫閱書心得，再一稿兩投，既放部落格，又饗ireading，聊以自娛呢！
在ireading的版面上完成工序，一按發表，「發表失敗」字樣出現，不知如何是好，有「確定」一項，遲疑了一會，終於按下，於是，我的文章不見了！
怎也找不回！
不是太可惜，反正只是閒著寫寫，沒有什麼真知灼見。驚詫的是幾秒之間，轉了念頭，一切即已變了天！
追也追不回！
沒有文章張貼了！有點兒失落！儘管內容記憶猶新 ，卻連再打一次的熱情也沒了。怪不得一定要儲存，否則後悔莫及。
後悔莫及與否，也不重要。一切已是追不回了。
不見的，除了文章，還有......
懷念大氣網絡中我給果步與靜枝的呢喃絮語。
注：果步與靜枝是小說的兩個主角。

大風歌

不知哪一個風，風暴之下，電視臺不停的播放《書劍恩仇錄》。風刮得要緊，人人回家，公共屋邨的走廊通道，竹戰聲四起。呼朋引伴，大家開開心心消磨了額外的假期。市場沒開市，平日囤在家中的罐頭食物，大派用場。現今社會事事講究，罐頭食物被視為健康人生的大敵，七八十年代？才不會有那麼多的規條觀念。沒有上市場的機會，香煎午餐肉、豆豉鯪魚、醬油荷包蛋......是小孩子的人間美味。
《書劍》馬拉松式播送，卻不能馬拉松式不斷的看，在我家，電視的管制相當要緊，加上大風之下，魚骨天線早已吹得翻了天，怎樣也不能固定方向位置，一如不可測的天氣風向，可信程度甚低。看電視散了一屋子雪花，也沒有什麼趣味。聽收音機即成了必然首選：「香港皇家天文台風暴消息.......」之聲，繞樑之餘，久久不散似的。那時候的天氣報告，十分具學術意味，那些東經、北緯、風速每小時多少海哩，多聽也會成了半個專家。現在的風暴消息人人皆懂，此類名詞早已不多聽到。
還有不再多聽的是「死人塌樓」的新聞。從前的風球高掛，總會賠上人命。低窪地區水浸了，不只是涉水步行而已，總有些木屋石屋區混了大水，數人失救。
上回刮風，我跟校中的老外說及我童年時的香港，風球下不及現在安寧，他有點訝然。我們早已脫離天災，文明給了我們幾乎百分百的安全，毋怪有說香港是福地。但願大家惜緣惜福，繼續愛護我們的鄉土。

颶風嘉年華

熱帶氣旋轉了方向，兼且增強成為了颱風。於是，短短數小時之間，風球由三號升格為九號。
九號！孩子興奮得無復有加，早已睡在床上的兄妹跑跳下來，看著電視熒幕中的漏斗型颱風標誌，又跳又叫。
真好，安全感高得比天更高。回想小時候，颶風到來，不是這裡水浸，便是那裡山泥傾瀉，總有一些人會為一場強風而丟了性命。近年，這些事件真的愈來愈少，毋怪孩子眼中，風暴是一場沒完沒竟的人生嘉年華，為平淡的日常生活，添上了七色八彩。
昊昊問一會會不會改掛十號？十號的標誌是怎樣的？如果掛了十號風球媽媽會不會通知他起床？
我駭笑，起床幹啥？
他一秒也不遲疑，立時回答我他起來看看十號風球是怎樣的。
訴說間，原來已成了十號。我想起午餐肉和豆豉鯪魚，還有書劍恩仇錄和收音機，這些便是我童年的颶風嘉年華。

又放榜了

昨天，放榜了。鋪天蓋地的報導，令大家不由自主的把此事牢牢記著，人人都不免有點緊張。
前一夜，沒有好睡。六時許已轉醒，按下鬧鐘，躺臥一會，便出發回校工作。
我的文學十壯士，當然是幾乎全軍覆沒。與我預計的成績相近，三成人合格。一直以來希望有五個，心想如果好運的話，「GIVE ME FIVE」，我便可以去放煙火慶祝了。事實證明運氣是可遇不可求的，於是憑實力，我認為兩至三個當是正常賽果了。
跟以前的放榜不同，大家不用去「撲」學校，也沒有下半場收中六生，一陣喧鬧，學校恢復寧靜。我熟稔的學生成績都不好，說著說著，多有點無言以對。大家都心中有數，又不會太失落，只是，帶點傷感都是少不免。
同學，放榜日老師最害怕的一句話，是「對不起」，我期望大家都悉力以赴，只要做到最好，不要說對不起。考試只是一個集體遊戲，玩輸了，不打緊，不努力參與，就不要最後才說對不起，那是於事無補的。
來年的放榜，又會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廿五年的友誼

由大學到現在，四分之一個世紀，真高興可以再次聚首。我們或者不是常常聯絡的朋友，剛坐下時，還要交代一下近況免得尷尬。但畢竟我們一起走過了大學三年的繽紛歲月，這些便是我心中的「那些年」「那些人」。

飲冰室主人

小時，沒有什麼機會外出用餐。住的是公共屋邨，邨內誠然有茶餐廳，但我們一家光顧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那時候的茶餐廳，都叫冰室----很容易令人聯想起飲冰室主人梁啟超。梁啟超憂國憂民，看到《莊子、人間世》中云：「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乎」，即以飲冰作為書齋之名，表達其對家國的情懷。香港這蕞爾小島，飲冰大抵是三十多度高溫之下的消暑妙方，與國事家事，大概不大相干。這可會是我們的逍遙快活，吃喝玩樂至尚。但想深一層，也是我們的憂思，只管衣食，其他的，其他人算吧。

冰室的食物，我們最熟悉的，相信定是蛋撻和瑞士卷蛋糕了，因為爸爸偶然也會外賣回家。倒是升了中學之後，須到校外用膳，才知道有义燒湯意等茶餐廳經典食品。見識肯定有限，七十年代的生活，卻是「幾番發憤圖強」。既然沒有多餘的金錢上館子，自製美食即成了最佳替代品。

論我們家的替代品，法蘭西多士，大抵像真度可以稱冠。多年後的我，每次吃西多士，都不忘告訴同行者我家的西多，一樣美味。不止如此，我師承父親，也有一手西多好手藝，一點也不賴的。

西多士的做法不繁複。先買下去了皮的白方包，然後做蛋漿。我們一家五口，五至六隻雞蛋自是少不了。蛋漿做好後，將方包浸在蛋漿之內，直至方包完全濕透，便可以將油倒進鍋子，開始煎多士。平底鍋子效果定會較佳，但小時候怎也不太講究，故用中國鍋子，也可以將多士煎得模樣十足。

哪時候的多士是火力剛好的呢？這部分是最考究的。爸爸手藝佳，時候算得剛剛好，容易煎出兩面金黃的多士。我這個小徒兒會輕輕掀一掀方包的一角，窺看一下是否已變了金黃，才再決定是不是應將方包上下兩面互換位置。一次做五塊多士，一點也不容易，功夫甚多。不少時候也會餘下蛋漿，我們還會多做蛋皮，三個孩子便可以你爭我奪的分吃，滋味無窮呢！

整份多士成本最高的，便是舶來糖漿。形神俱備，才可以吃出真味道。爸爸不只不惜重金買了糖漿，還買下冰室用的玻璃容器。客器上有個塑料手把，一派冰室模樣，如假包換。每份多士置身碟子上，放上牛油淋上糖漿，每人一手小刀，一手义子，小孩真的興奮得無與倫比。

童年的西多士，便是全部自家製的。我的冰室美食，原來全沒冰室的份兒。冰室，只是個幌子，給自家製作的家庭樂，來一個反襯，告訴長大了的我，我的爸爸是多麼棒！

吃的回憶

看了張曼娟的《黃魚聽雷》，勾起了許多許多童年回憶。曼娟老師以食物為主題，寫出一篇又一篇的散文，借食物來道出親情、愛情及友情的種種。有時緬懷過去，欷歔嘆息；有時活在當下，珍惜慶幸。「吃」的素材，果然令作者的主題，更入木三分。
人都喜歡吃，花盡心思，都希望吃好一點。而我們吃什麼，原來最初最初，都是受家庭影響。如同植入腦內體內的基因，不能解釋，只能在生活中，一節又一節，一段又一段，不厭其煩地演繹出來。
我們就是如此長大的。
我們就是如此吃喝的。
我想起初為人妻時，走進廚房，吃什麼，做什麼菜，原來就是自小我慣吃的。不用傳授武藝，不用加以比劃，招數早已融入生活之中。
從不曾忘記。
這是傳承。
是以我們中國人都愛吃。

小女畢業了！

給昊昊的一封信

昊昊︰
給你寫一封信，感謝你當了好哥哥，為爸媽分憂也分享了許多。
這周你完成考試，下午不用回校，每天都有半日空閒。你在違反爸媽的指令之下，私下撇下姐姐，自己去了接妹妹放學。本來，我們都應怒氣沖沖，乘著爺爺嫲嫲不覺之下，好好的將你訓示一番。豈料，接下來我聽到的是，哥哥帶了兩包維他奶以及百力滋，接了放學之後，兄妹二人便坐到麥當勞去，品嘗私人下午茶。
雖然帶食物到別人的餐廳，並不值得鼓勵，但想像著兩個小毛頭在「撐檯腳」，心又竊喜。沒有想過昊昊有這樣的閒情，製造了那麼溫馨的畫面，媽媽真的有點可惜沒有機會看到這場景！
哥哥真是個好哥哥，媽媽好開心！但是以後也不要私自去接妹妹了，如果有意外，媽媽不知怎算了！
謝謝昊昊！我的好哥哥！
                                                 媽媽

葵芳行

課外進修，教院安排到葵盛一所特殊學校參觀。
那在葵涌，我的青蔥歲月，便在那兒度過。
我走著那條葵芳運動場旁的大路，告訴友人中五會考時：我走著同一條路，那天，是會考最後一天，考地理。前一晚，利物蒲打敗了布列頓，拿下那年的英國足總盃冠軍。試後我回家吃午飯時，媽媽告訴我，翁美玲自殺死掉了！我呆了，也哭了，明明每晚仍在看她的連續劇，為什麼會死了！我怎也想不明白！生與死，原來真的不明所以。
我走著港鐵站對面那些橫街小巷，告訴友人中學時代時，我便是在這兒的小店裡，租看了整套的金庸、瓊瑤、衛斯理......友人駭笑說我財源滾滾，一本只花五角一元，中學的我亦可負擔，又不覺花費太多。那時看著書架上的一整套瓊瑤，還跟自己立誓他日我長大成人，定在家放上一模一樣的一套書，聊以自娛。
我走到葵芳站的月台上，看著月台上的玻璃車務室。這是我們同學相約等候的地標，被戲稱作「金魚缸」。車站外看到的是葵芳的工廠大廈，昔年我第一次「打工」，便是在這裡當電子廠女工。那時是中七，我有九百六十元「一期糧」，即半個月。
時藉考試，中午時份，學子紛紛放學回家。迎面而來一襲藍裙子，領前飄飛著藍蝴蝶。那是青蔥的蔚藍歲月，有著繽紛的印記，是屬於回憶的印記，總在不知不覺之間，不知怎的，倏然而至。

七彩圖騰

今天，我們分享了
一彎完完整整的彩虹
由天這邊
到雲那邊
從陸地的盡頭
至海岸的邊緣

在堅尼系數的迷思中
仍為還我艷陽而踟躕
雖毋懼格鬥爭端蔓延
卻設想狼圖騰的原型
會否引起七百萬人的膜拜

今天，我們併湊了
一彎完完整整的彩虹
由天這邊
到雲那邊
從陸地的盡頭
至海岸的邊緣
在電腦屏幕的圖騰符號中
完成了一場自然的祭禮

謝意

細心    體貼    善解人意
不經意地
遇上您

課本內容充實而沉悶
全賴您    賦予新趣味
添上人生的道理

沒有突地準備的字句
竟然   點了一盞明燈

部落格上的對答
成了悄悄話

文字    寫下很多
文章    小測    考試    叫您辛苦
笑對    我們的怪癖
卻沒有半句怨言

還記得
溫韾的一課    切了水果
嚼了靈感
寫下眾人的第一篇

人來人往    唯以緣繫
惜緣    惜人
共對二年
盼十年後再聚
一續前緣

我們於古典科目中相見
您讓我們遇見
文字的美好
當中
亦發現了自己

謝謝美欣、Sara，謝謝我的中七文學班，你們讓我的高考文學生涯，畫上好完美的一個句號。謝師宴收到以上的大禮，馮老師十分十分喜歡，尤其最後一節，謝謝你們令我成為詩中的「您」，可以令你們看到文字的美好，發現了自己。慶幸自己是個文學老師，是以我有如此「文學」的學生。
太開心，忍不住要分享，文學同學不介意吧！

爺爺：父親節快樂！---戩昊製作

仍趿著拖鞋

終於要離開了
儘管沒有準備
仍趿著拖鞋
沒有穿鞋子不該走遠
今回卻走了很遠
走到電視的屏幕
走上異地的新聞紙
走進各家各戶的廳堂居室
每戶各人的幽閉心靈

然而要離開了
終究沒有準備
仍趿著拖鞋
沒有穿鞋子不該走遠
今回卻走得很遠
走完了一生的苦澀
走罷了半輩的傳奇
走出了世世代代
沒有湮滅的矢志不移

驕陽似我

眼睛看不到
因為善與美是心靈之窗的風景
用不著眼睛
耳朵聽不到
因為真與偽是不容詭辯的絕對
用不著耳朵
一張嘴巴的堅持
抗衡了生命的無常
在電視屏中畫下了
二十三年來從沒退下的火線
火線上
踩了拖鞋的雙腳
彳彳亍亍
矢志在火燄裡拼畫出一朵驕陽
直至化為灰燼的一刻
那雙腳
仍緊緊的釘在地上
看著、聽著、說著
那些民間念念不忘的
故
事

成長密碼

董啟章在他的《體育時期---上學期》中，拿了中學女生的體育短褲，做了文章。把褲說成是女性抑壓的代表，困住了成長女性的心，成了長大後的夢魘。
那深藍色的彈性短褲，我們叫作排球褲或原子褲。八零年代，中國女排橫掃千軍時，我們上體育課，便要穿上這類褲子。
進入少女期，開始懂得審美，腰細臀部結實的同學，才能把排球褲的優點彰顯。自小我也不纖瘦，腿亦不頎長，我深明白此類褲子穿上身上，叫做「自暴其短」。上體育課時，一眾女孩在男生之間走過，男孩青春而異樣的目光，更如烙記般，把難為情跳脫鮮活的印了在貼身褲子的前後左右，就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子》中，柯景騰那雙灼灼而張牙舞爪的雙眼，於是，沈佳宜自是冷著眸子，半垂下頭，偽裝著什麼也看不見。沈佳宜旁的彎彎圓圓方方，更是連鏡頭也對不了焦的人物，沒落在每格菲林片的角落，做了沈佳宜半咬銀牙，在咀角併出一抹微笑時候的觀光客。
後來，排球褲成了防走光褲，大家也不穿底裙，以這些褲子代替。因此，我不特別愛穿這些褲，但抽屜衣櫃裡，它們卻從不缺蹤影。董啟章與我們同齡，大概敏感的作家觸覺讓他對這些成長密碼，一點也沒有掉以輕心。
是成長密碼，男女孩在窺窺探探時，一臉茫然。破解了，人也長大了。
中學之後，長大了，再也不穿排球褲。

不曾引退的花俏

有一天，一家人聚在一起飯後聊天，媽媽突然提及街坊某婦真是不識大體，年紀一把仍披披搭搭，那條頸巾在烈日和高溫下，不明所以的飄來盪去，好不突兀。我笑笑的回答進出空調，沒有頸巾可不是人人受得了！媽媽嗤之以鼻，覺得我沒有觸及問題的重心，多舉一項佐證，力證其不識大體。「她從不作跟年齡合襯的打扮！一把年紀仍穿短裙！」我與嫂子一眾「中女」，聞言隨即笑得打跌，紛紛向媽媽申報利益，劃清界線：已有若干年沒有穿短裙了！
何時與短裙割了席？真有點兒無從稽考。現在的裙，再短也只及膝，不然便趁著潮流，裙裡再穿一條緊身褲，於是，裙的長短，沒了迷思。衣櫃裡，衣服種類會隨著年紀增長自動蛻變，漸漸的，花俏短裙不知怎的，揚起花翅膀，嬌嬈的從窗邊飛走了！
飛走的，還有碎花襯衣、勾織小外套、貼身T恤......大花大朵阿米巴，從前被視作「老土」的花飾，不知何時，竟穩穩的在衣帽間裡，佔一席位。
還有鞋頭的一雙大蝴蝶，在我的少女時代，鮮入我家門，要勉強擠進門檻，須先幻化真身，脫了蝶影，才獲得我的青睞。我的鞋頭有大鈕扣、一團碎花，甚至，很多時候，是織花的，或什麼也沒有。然而，近年屢次得寵的，竟是各種各類形態的浪蝶。
飛走了躍動的青春，卻飛來了篤實的年華，彷彿在憑弔傷逝之同時，又為生命重新注入了另類精華元素，豐富了生活的畫面。
花俏，並沒有引退，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再為女性加上姿彩，好讓時光荏苒，歲月流徙時，一抹花蹤蝶影依舊在閃爍著。

在月台上之二

在歲月的月台上
我茫然追溯著絕了塵的逝者如斯
那是演繹錯失的最佳謊言
隔著月台幕門冷著眼
想像著齒輪磨蝕鐵軌
然後併出火花
滑行出如銀河鐵道999的飛天美夢......

在那名為「六四」的月台上
我猶記得
曾有一列美夢
在鐵軌上滑行著......

月台上

在歲月的月台裡
徬徨的送走了一班離站的列車
返光的玻璃屏幕映照著
我凌亂的髮鬢
以及失去亮麗的容顏

網上的幽默

芷喬之作

戩戩的功課

六月的鳳凰木

在盛夏的六月
你告訴了我關於你名字的故事
那彷彿是個傳奇
蟄伏於大街小園的鬱鬱蔥蔥中
在城市的角角隅隅
都燃起了火燄的紅
火烙的餘燼飄落
埋下重生的種子
埋下了
一個等待

夜未央

夢在那一頭
醒在這一端
擺渡人搖著櫓
艱辛地讓
雙掌上的粗繭
逶迤著一夜
靜止的前進

English Drama --- Reunion Forever

戩戩演出成功！

提早完場

明天開始，將會到浪澄灣進修三個星期。回來時，學校已在考試。今個學期便在我的缺席之下，匆匆完結。
提早將功課派發，提早千叮萬囑，提早完結課業，提早......
將整個時鐘調快了兩個星期，六月還沒有來，一切已煞科！
然後，已在安排試後甚至暑期的活動，沒完沒了的，還有來年的安排。
戩戩開始為大考努力，芷喬拍了畢業相，正在籌謀是不是要訂票去旅行，但一切暑假安排又沒有定數。
仍要去改卷，收了短訊叫大家加油，竟然提高了卷數的下限，說大家的進度都不理想！
簡直令人髮指！
急景殘年起來，又仍待喘息！這些急促節拍，又不是人人可以跟得上！跟不上的，不知怎算！
遠的還是不要想了，先想想星期三回校跟我班開生日會，開開心心吧！

我的乖仔5A

午夜的入侵者

午夜的睡床
躁動地
體溫無法在竹席上駐足
一室空調也安撫不下
無眠的情緒
小女兒光了腳丫
如人魚般滑動
熟練的盤蛇床上
在床的角落經營著
三人的婚姻故事
(哪個名人說的
三個人的婚姻實在太擠了)
幼稚而溫熱地
穩然成了三腳凳的支點
帶來等候良久的
心安

《圓滿與虧損》

在滿心歡喜的晴天
我打算給你一個滿心歡喜
滿滿的
是心中洋溢了的喜悅
化成了一輪
沒完沒了的圓滿
然而
今早起床
卻發現整天
都只能在漫天陰霾中
設想著互聯網上
流通著的
異國神話*

*有傳此相片來自日本。

我跟我說

跟自己相處了四十三年，彼此太熟絡，有點熟不拘禮，有點不大體諒，有點要求過高，有點理所當然......
然後，驀地，發現我好似不大認識我，我似不太清楚我想幹什麼，我想要什麼，我想......
無意中，我重新認識了我，原來我需耍重新跟自己協調一下，我們相識了四十多年，再不重新體諒，重新尊重，重新珍惜，怕會破壞和諧的關係。
在更新相互間的關係時，我要好好的對待自己，畢竟世上只有我跟我四十多年以來都並肩作戰，虧待了老戰友，怎也說不過！
好朋友，互勉。

五月天，下雨天

一整天都在下豪雨！
在改卷中心改啊改，窗外雨點拚命的敲打著玻璃。站到窗邊，玻璃只切切實實的映照著我一副疲憊的臉容，沒有因而窺見窗外的滂沱。
滂沱卻縈繞心中，歷久不散。
洗滌了雜念，在寧靜中，改了近四個小時。
將20日前改200份片段寫作，120份命題作文的使命，殺至只剩下九份命題作文。
有交代了，有交代我便放緩腳步，省得血壓飈升！
踩著雨，回家。不知怎的，想起這幾句歌詞：
I'll never let you see
The way this broken heart is hurting me
I've got my pride
And I know how to hide
All the sorrow and pain
I'll do my crying in the rain
五月天，下雨天。

禪詩

煉得身形似鶴形，
千株松下兩函經。
我來問道無余說，
雲在青天水在瓶。

喜極而泣

戩昊粉墨登場，在校慶的英文音樂劇中，擔任了其中一角。不是主角，也不是閒角。他和全部參與的老師同學，都花了大量時間去練習及綵排。前前後後，由初步選角至今天公演，可能有一年的時間呢！兒子說老師用盡方法，又「氹」又「鬧」，拉拉扯扯的，終於「帶大」了這個劇。不可謂不艱辛。近三年，學校也有英語音樂劇，箇中辛苦，看著一眾英文老師也感同身受。何況，這一回還是十歲左右的小學生，叫他們排成一齣有板有眼的舞台劇，比起築長城，也似乎不遑多讓。
看著昊昊飾演爺爺，黏著鬍子彎著腰，突然禁不住淚水，一邊看戲，一邊掉眼淚。如此情景，昊昊幼稚園畢業時，也有過一次。沒有什麼悲傷的理由，只是不由分說的感動不已，或者這些便是親子之間，無可取締的獨特連繫。
什麼時候我有機會看到妹妹上台表演呢？

五月天---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8lcQsEMGrk

再見文學院---本部大樓

報章刊載香港大學本部大樓終於不作課室用途，改為行政大樓，文學院撤離了。
又是一個年代的結束。
那些古老的走廊、地磚，高高的樓底，暗黑的轉角位置，古老得如走入了時光隧道的大木門，陸佑堂的長石階，石階中段的閣樓休息室，以及休息室內彷彿是張愛玲年代留下的舊沙發，圓水池、木長椅、杜鵑花、棕櫚樹......還有畢業拍照時才開放的天台，原來記憶都有一籃子。
記憶到底只是記憶，限於藏在心底，即使心有不甘，奮力掙扎，到底是「賞味限定」，一旦時限已過，原來僅是回憶相簿中的一幀舊照。欷戱，都是徒然的。
正如度過了無數喜與憂的學生會平台，那個大學生活的靈魂文獎房，都在時光流轉中變了模樣。國事、文獎、天主教同學會三分天下，大家就在那個「so」房中，琢磨著彼此的青春。爭書展位，我們去學生會門口排頭位，「瞓通宵」；通宵看守書展的書，我們又去平台「瞓通宵」。文獎人少女孩多，KATSO的同學便會來仗義幫忙。中秋時當然又去玩通宵......
我總以為這些回憶重回舊地時，會歷久常新，原來，當時移世易，物轉星移，回憶被改建重修的時候，心底才是所有舊事舊情藏身的最佳地方。
只有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跳舞心情

起風了
在這個初春的晚上裡
擺脫了濕濕濡濡
和連綿未已的雲霞煙霧
由這一邊
往那一邊
送來了電腦鍵盤上
活潑俐落的
跳舞心情
的的達達
踏上節奏
在這個初春的晚上裡
演出一幕
仍是年青的舞蹈劇情

錄像網址

https://picasaweb.google.com/116204398657872835260/April21201202?authkey=Gv1sRgCNyXo4rTm6qZfw#

上海行

嘩！

江南好......

落紅豈是無情物

一陣豪雨，打得人幾乎擡不起頭來。五時不到，天已黑得如要塌下似的。然後，電閃雷鳴，水，一直由天傾盆而下。辦公室內，年輕同事紛紛匆匆逃散，不欲多等一會，大概不知一待會否待到天荒地老。一眾「熟男熟女」，則多按兵不動，如此光景，不作無謂犧牲。
三十分鐘，雨勢漸竭。天也正式掛下臉，無他，天晚而已。撐起傘子，乘車去也。校旁長梯邊一株巨大的宮粉羊蹄甲，轟轟烈烈的灑得滿地花瓣。雨點將粉紅粉白，都洗得發白。踏著階梯，宛然有點淒美。想起階梯盡頭通往港鐵站的一段路，路旁一列洋紫荊，花季將盡時，殘紅遍地，相機只聚焦樹下，兩旁水泥路隱去，儼如到了「落英繽紛」的桃花源，站了模特兒，便是龍友心目中的良辰美景。不打假話，我的學生確然曾發現青春雜誌的一幅彩頁，就是採景於此。
美，原來就在咫尺。

那些年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記憶中妳青澀的臉
我們終於來到了這一天
桌墊下的老照片
無數回憶連結
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後的約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呆呆地站在鏡子前
笨拙繫上紅色領帶的結
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
穿上一身帥氣西裝
等會兒見妳一定比想像美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時光
回到教室座位前後　故意討妳溫柔的罵
黑板上排列組合　妳捨得解開嗎
誰與誰坐他又愛著她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擁抱妳　擁抱錯過的勇氣
曾經想征服全世界
到最後回首才發現
這世界滴滴點點全部都是妳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告訴妳　告訴妳我沒有忘記
那天晚上滿天星星
平行時空下的約定
再一次相遇我會緊緊抱著妳
緊緊抱著妳

那些年，我們專心致志的尋找著自己的青春，我們跌過，碰過，有時候，以為自己已掌握了青春的全部，無悔無怨；有時候，卻只懵懵然的，過了一年又一年。平行時空的約定，只是長大了後給自己的一個小小安慰獎，一切都已作了選擇，那一刻，已是永恆。再一次相遇，都只會擁抱一下，然後告訴青春，我盡力而為了！

花季未了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B9DsgVYZcI

今早偶然在明珠台看了張信哲版，驚為天人。晚上，一查互聯網，原來是十年前劉若英的歌曲，如今是翻唱。看完兩個版本，深感張信哲的歌聲不折不扣的充滿著滄桑，與歌詞中那份揮之不去的惆悵，已渾成一體。
真的比劉若英版，更觸動我心。

一球甜筒

山頂遊，只隨意走走，沒有什麼既定的目的。於是，吃冰淇淋不知怎的，成了此行的重點行程。登山時兩個孩子已喋喋不休的談論著，恐怕爸爸媽媽反口不認曾應允過可以吃冰淇淋。
上了山，到了凌霄閣，地下有一個販賣意大利冰淇淋的小店子，昊昊二話不說，立即看中了一球的甜筒，還喜孜孜的表示要鋪上七彩巧克力碎。粗略算算，約盛惠四十多元。如兄妹二人一人一杯，即差不多一百元了。
我瞠目，表明不想太花費。澆下一盆冷水，昊昊慣常的纏了一會，甚至妥協，願意和妹妹共吃一個，我再重申立場，他明知最終仍會不得要領，臉孔即時掛了下來。
的確十分掃興，但一百元兩個小甜筒，委實又是接受範圍之外的價錢。說我們不能負擔，當然不是！但一百元可能已是窮等人一天的伙食，我實在不想孩子如此揮金如土，儘管一百元對我而言，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我知道孩子心中有氣，遂以麥當勞新地代替。大家吃得開懷時，我再跟昊昊解釋不吃貴價冰淇淋的原因。不知他是否明白，只知他不久已轉悲為喜。
誠然，嘗新是人的天性，尤其是七彩奪目的冰淇淋和碎巧克力。昊昊克服了奢侈的消費熱衷，我相信是個好的經驗。
現代的香港，做個樸實的孩子，真的不簡單，挑戰可大啊！昊昊，努力啊！

八十日環遊世界

一雙年老的白人夫婦登上往山頂的綠巴，他們沒有「八達通」，也不懂得小巴司機不會找贖，倉倉皇皇的坐下，拿出了一張二十元，車內半數的乘客也在為他們張羅零錢。
湊足夠二十元零錢，老人在顛簸的車程中，實在沒法將車資投進錢箱子。我們替嬸嬸拿了準確車資，一個遞給一個，終由車尾傳到車頭，交給坐在錢箱旁的乘客代為付資。一位乘客跟夫婦說笑：「整車人也幫助你們乘車了！」
嬸嬸嘩啦嘩啦的說著他們不懂乘車，本來是要坐登山纜車，怎知人龍見首不見尾，等候了一個小時，仍不得要領。結果，有人指引了他們乘小巴。他們來自倫敦，坐郵輪來的。今天是第二天香港遊，明天要離開了。已到過的地方有大阪、澳洲、越南，和一些連他們也不記得的地方，以及我們也聽不懂的地方。
我笑言：「Round the world in eighty days？」她開心的回答：「No, in eighty-two days.」
到了山頂，跟他倆道別，祝福二老旅程愉快，我們各自隱身人流之中。
我跟老公相約，讓我們年老時，也一起「Round the world in eighty days.」記著，不要食言呵！

一抹綠茶

看了一篇去京都吃菓子的文章，圖文並茂，見識了日本人的美的哲學。精緻的陶瓷盒子和杯子，盛載著小巧的菓子、水果，以及濃濃的綠茶。作者由日本人的食物解釋日本人如何滿足五感，從而為各個感官，找到緩衝及平衡。一頓百多港元的下午茶，讓躁動不平急促的心，都舒緩下來。
想起吉之島的麻布茶房及夢見屋，都是吃綠茶的好地方。欣賞苦澀的綠茶帶來的深邃，如同一首訴著悲慟的詩歌，叫人再三玩味。茶混入了甜得化不開的紅荳、奶油、牛奶、蛋糕......，又是另一番意想不到的諧協。常常狐疑，第一個將綠茶與紅荳混在一起吃的人，會是個怎樣的人物？他何以獨具精密而細膩的味覺，能將綠茶的辛澀與紅荳的甘綿，渾然天成，成了人間不可多得的美食！紅綠相間，製造了顏色對視覺的衝撃，也挑戰藝術境界，是技驚四座的雄心壯志之下，繪畫的一紙心情。
還記得我第一次喝綠茶，在鹿兒島一個日式庭園之內。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我們汗流浹背的屈著膝，勉力平定心神，看著和服少女在表演茶藝。她緩緩的、慢慢的，拿著小樁弄碎茶葉，然後，優雅地滲了水，把茶葉幻成綠油油的茶漿，如顏料一樣，浮游在渾渾圓圓的陶具裡。最後，加上滾燙的開水，一杯綠水晶般的綠茶，自端在我們的跟前。我們額邊滴著汗珠，顫抖抖的拿起了燙手的茶，偷看旁邊日本人喝茶的模樣，盤算著該如何的姿態速度，喝下綠茶，大有林黛玉初入大觀園之態。黛玉吃完飯餐之後，丫頭們端來清茶，為免失禮，黛玉不敢妄動，至賈家姐妹都拿了茶來潄口，黛玉暗地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一喝而盡，或是用來洗手，否則貽笑大方，大大不得已。黛玉精而密的心思，成就了一場紅樓大夢的愛與癡，我們的小心和慎密，讓我們品嚐到日本人傳統的美的和諧。讓三十多度攝氏、窗外的大太陽、沸騰的茶、屈曲而令人酸楚不堪的坐姿、汨汨流水的背脊......渾成我對綠茶不可磨滅的印象。
及後，我較喜歡冰的綠茶，不加糖或糖水，也沒有牛奶或忌廉，似才令人品味到茶味的紛陳。

頭痛

今天，頭在整天發脹的疼痛著。
原因追溯昨夜芷喬睡得不好，上半夜眼睜睜的找媽媽，疲憊不堪的我根本已應付不了。下半夜縱然可以安睡，也補償不了。
真的歲月不饒人。年少多好，十八廿二時，捱了通宵玩樂至天明，翌日又是一條好漢，上山下海去也。連去講座也臉不改容。現在？人家不說我殘容一副，影響市容，我也捱不了身體給我的示威抗議。
回家窩在床上一小時，睡不著也不起來，一小時後，體力漸漸回復，頭痛也消失了。
不肯認老？精神尚可，身體卻一千一萬個不同意，可不用客套！

文化苦旅

張曼娟似乎十分欣賞香港。
她在臉書之中發表或連結的文章，不下數次指明香港及香港人叫她驚喜的一面。
她對於「潮水式行車」、「有煙霞」等我們習以為常的遣詞用字，激節讚賞之餘，也讚許了我們有獨有的文化，而非大家一直自以為的「文化沙漠」。
我們一直對自己的文化素養，不甚爾爾，不少時候，人家不說我們，我們已自我鞭撻一番。對香港的文化，真的沒有什麼信心。反而一個外人，批評之外，處處也為我們留下餘地。
一切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糟。
看看也令人十分高興。
於是，晚晚入迷追看她的臉書，還有剛找到的張曼娟官方網站。
嗯，著魔了。

有感而發

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最後一課文學課

踏入三月，霧意甚濃。多日看不到陽光，牆壁、桌面、椅子、地磚......彷如一個情緒化的女子，總有淌不完的眼淚，訴不盡的隱衷，容諒之餘，又忍不住叫人有一點恨意。
柴灣的霧更是濃得化不開。老校工形容得好，整幢樓宇就是硬生生的插在水中，四周八面都滲著水。
都是自然而然，怎也阻不了！
最後一班高考生及第一班文憑班，便在這傷春的季節中，說了聲再見。
十多年的高考文學，師生愉悅的分享交流，戛然中止；文憑班水平不高，吃力不討好之餘，也宣告日子無多。
歡送之餘，不無感傷。
沒有文學課的日子，誠然有些冷落。蘇軾《前赤璧賦》的變與不變，說得自己也有點拍案叫絕；《登泰山記》總令我想起華山，免不了囑咐同學要趁青春好登山，不要錯過美哉神州勝景；賞析《等你，在雨中》，自是忘不了與同學分享日劇《東京愛的故事》裡，莉香反覆多次等不到完治，卻永恆地一次又一次的等待片段；西西的《碗》，真叫我想起自己，詮釋葉蓁蓁時，份外投入......
我真的十分喜歡上文學課，縱然學校沒有繼續開辦這一科的打算。
它壽終正寢之日，大概也是我重定方向的日子了。

振興火龍

第一次看舞火龍，舞的竟然是我的同學！真的十分好看！很難忘的一夜！

EAT, PRAY, LOVE《享受吧！一個人的旅行》

自忖尚有豐富的旅行經驗，卻從沒有想過要一個人去旅行。反正沒有什麼地方是非去不可，連孤身一人上路也在所不惜；也不曾覺得一定要離開老家，沒有伴兒也要逃出圍城。

因此，我不知道一個人的旅行是寂寞得可以，還是尋找自己，面對自己的好時機。本故事的主人翁肯定是後者。她婚姻失敗後，展開了三段旅程，在茫茫天地之間，尋找人生的另一個方向。一個步入中年的女性，驀地發現原來不曾認識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需要什麼，那感覺誠然不好受。離開老家，不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方向，但不嘗試改變現狀，生活更是一池死水，再也找不到出路。

還有不可不提的是，這書是我在旅行途中發現的。地點是台北車站的一爿小書店。回到香港，立即買下她。人在旅途，格外對書名留神。如果只看英文書名，可能引不起我的興趣呢！

病中記

兩個孩子都病倒了。
度過了十分疲倦的一周。晚晚夜半起床探熱抹汗餵藥，真是折騰得不得了。最累的是辛勞之下病情卻見反覆，都是令人打從心底冒著倦意。
芷喬整整一周沒有上學，戩戩三天告假，今周是他的考試周，有三科的成績從缺了。
第一天，心中千萬個不樂意，考試分明十分重要，豈可輕言放棄？第二天，已覺得「一不離二」，算了吧！第三天，橫豎也沒有精神溫習，乾脆多休息一天，省得天未亮便起床，再冷倒便大大不妙！
人人也跟我說，幸好今次成績尚未呈分。連孩子病倒也算著這算著那，做香港人，做現代人，都異常的辛苦。記得電視節目曾介紹挪威的學制，說孩子六七歲才入學，人人可以入大學。學校內同學學得十分愉快，每個功課都是到圖書館找資料完成，有趣之餘，又生活化。大家都不曾為考試擔心。
我覺得戩戩今次病倒，我也似乎有些感悟。雖然我一直覺得我對於孩子的學習，領悟的早已不少。

PRECIOUS MOMENTS

玻璃指環

在幼稚園內，老師帶著小朋友穿起小珠，做小手工。男孩做了一隻小指環，紫色的，小小巧巧，確然十分美！甲小女孩坐在他的身旁，男孩看看想想，便把指環送給甲。甲女異常興奮，連忙將小指環套在小手指上。可是，指環太小，竟然無法戴進手指之上。甲女努力的嘗試，試了又試，試罷再試，十隻小手指都嘗遍了，依然找不到一隻大小可以適合的手指，套上指環。
甲女將指環放在手中，茫茫然之際，坐在身旁的乙女蠢蠢欲試。她拿來了指環，一隻一隻手指的試著。不幸的，指環始終套不進。看來，指環實在太小了。男孩懊惱的想著，人人也不合戴，怎算？
乙女看看坐旁的丙女，不由分說的把指環遞給了她。丙女是三人之中，長得最嬌小的。她跟著甲乙兩女，由大姆指開始，把每一隻手指都放進去試一試。大姆指套不進，食指套不進，中指套不進，嗯！無名指......無名指竟然套進了！丙小女孩慢慢將指環套進無名指中，男孩與甲乙兩女先是一呆，然後齊聲歡呼！套進了！套進了！丙女滿心歡喜的舉著套上了指環的小小無名指，展示著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小禮物。
這是芷喬高高興興的套著小指環，告訴我的一個小故事。我問她開心嗎？她點頭。男孩甲乙二女開心嗎？當然，終於有人合戴了！
我想起灰姑娘的玻璃鞋，因為是五歲版，溫韾有趣之餘，充滿童真呢！

幸運與幸福

看張曼娟的面書，她貼了一段來香港光華文化中心履新前拍下的電視片段，談及沒有結婚的半生人生。節目結束前，主持人張小燕有一段異常感人的獨白，指出不結婚，不知是錯過了幸福，還是錯過了幸運。總結而言，獨身女人也可以活得精彩。
有時候我也會問，如果我沒有結婚，生活到底會有怎麼的光景？結了婚的好處是生命或只循著一定的軌道而行，平白不會輕易出軌。沒有結婚的話，我會不會仍在同一所學校任教十多年？真的不得而知。我會不會搬離父母，自置蝸居？生說我一定不會，最多只在附近多買一個單位，他看準我不會捨得離開父母。
節目末段，張小燕表示張曼娟來香港是帶同父母的。那一刻，有些恍然。其實我常勸媽媽搬到我附近，也是同一道理。
獨身女人只是在愛情上錯過了幸運，人生上卻沒有錯過幸福。出嫁的女人是不是在愛情上贏取了幸運，唯有自知。肯定的是獨身與出嫁也沒有在人生上輸了幸福，只要她願意牢牢握著幸福不放手，幸福仍在左右。

今天下雨了

二月。
窗外潺潺的，是初春的一場雨。雨水落在水泥路，有一種別致而獨有的響音，是大概只有都市人才聽得懂的梵音，平靜了急促的拍子，躁動的靈魂。
靜聽，仍沒有雷響，未到驚蟄，不是春雷震震的動人心魄。只是閒閒的，下一場冷雨，作一下預告，又快到雨水黃梅好天時，家中的抽濕器材，蓄勢待發啊。
只是，二月又分明是個慵懶的日子。情人節剛過，浪漫的餘溫仍在寒冷的大氣間氤氳著。躲在家中看「張曼娟」，彷彿是春意盎然的最佳詮釋。
每天天色都不濟，都似在等待著春雨。等待著春雨，等待著雨點打在地上，打了一個圓，然後圓心不斷向外推展，向外推展，直至下一個圓取而代之。
每一個圓，都是剛張開了睡眼的慵懶，彷如張曼娟筆下愛情圓形的沒有終止，仍是一場美夢。
在二月綿綿暮雨的日子，做一個美夢。

《情感蒸發》周華健

還記得　塵封合照中　人與面
如今有那位　常見面　如今的你可有變
還記得　曾經過戲院和馬路
曾於那古屋留記號　如今都已給推倒
回憶又　隨黑夜　偷偷再次閃現
情感仍然　留於當天那地點
＊紅牆下笑過說過　人群內有過你我
為何會瞬間裡就此蒸發
明明是清清楚楚　明明在這咖啡座
但唯有　你知道事件經過
＃人潮外與你約過　人潮內與你錯過
為何愛意轉眼就此蒸發
仍然認得清楚　為何未愛過一樣
但回憶　偏偏這樣多
還記得　曾經有好天和雨下
曾經有笑話和對罵　曾經開過的鮮花
還記得　郵局與鐘擺和碼頭
旗杆與火車和鐵路　從深宵到一清早

很難想像昔日懷抱的熱暖，愛情的溫度，竟不只冷卻，更是蒸發。流水記憶，無影沒蹤，心中的恨與愁，只像曾經消磨歲月的咖啡座，不只已愛過，更加已錯過。

人間二月天

生看了昨天的貼文，告訴我年青時有友人跟身旁多個女孩都說過將來寂寞時，共締婚盟的承諾。要是女孩都來兌現，怎辦？友人的答案是：「不至如斯倒運吧！(唔會咁黑吧！)」
我笑得打跌。好可愛的答案。看來真是「有膊頭」的男人，除了有當特首的條件之外，也是熱血男兒(城中熱話，不得不提)。只要不太倒運，也可以實踐承諾，沒有傷害。
愛情故事之中，總有人充當守護天使，把肩頭借給披著淚的臉龐，用衣襟拭掉濛濛煙雨，幸運的話，還可以撥開雲霧，找出太陽。到時候，皆大歡喜，又是浪漫故事的另一章。
霧鎖香江，令人聯想起謎一樣的愛情故事。
每天追看張曼娟的面書，也為這個春天，添上陣陣浪漫感覺。

聽霧

打翻了水
水氣冷冷的不發一言
爬上牆壁
竊聽由牆外滲透而來的
春天汽笛

談情說愛

情人節，商品節。愛在物質氾濫時，人的真摯感觸，竟成了聊勝於無。
當牛扒、巧克力，甚至湯圓都化作心型現於眼前，才訝於愛情不知不覺間，原來已變得如此具體。
也好，具體一點，會較容易做出「愛」與「不愛」的反應。沒有猜猜度度，兜兜轉轉，省卻不少煩思。
只是煩思游想，又別有情致。記得好久好久之前，有個男孩在一個盛夏裡，連續數晚給了來電。東拉西扯，天馬行空，不知在說什麼似的，說了很久。後來，不知為何說到長大之後結婚的問題。他說如果將來我結不成婚，儘管找他，他會娶我的！
許多許多年了，我仍記得他的話。當然，我不用他娶我，他也一定不會娶我，只是回憶中握著聽筒的手有點顫抖，手背抵著的臉龐發著燙，好像訴說著一個不會發生的肯定，有著一定程度的迷離美感。平生第一次有人示意會娶自己，感覺陌生又新鮮，如同人生之中每一個第一次一樣，回憶上來總是有點歷久常新的風味。帶來的心跳與情緒牽動，也是少女時代不可磨滅的一曲愛情小調。
高考放榜後，大家只曾在街頭遇上一次。同學聚會，赫然得悉原來他也曾向其他同學示好，人數不明。不禁訕笑，青春，總是來得不明所以，叫人摸不著頭腦之餘，又真的不甘寂寞。彷彿就是一場控制不了的躁動，在炎夏祭禮中，迸發著熱烈的花火。花火不滅，便是黑夜長空中的一道幻彩，帶來了繽紛的人間美夢。
二月情人節，想起了這則愛情故事，不，青春故事才對。

祝情人節過得很好

嘉鴻大婚3

嘉鴻大婚。
喜不自勝。他是我十分十分喜歡的一個學生，他結婚了。陳年班主任歡喜得說不出話來。
美好的春天，美好的姻緣，良辰兼美景，赴他的婚宴，幾個場景都令我兀自偷偷抹淚。是感動的淚，要趕快拭去，別叫人訕笑。
同學盛裝，當上「戥穿石」，有的攜眷，有的隻身。十年前場景彷彿眼前，他們都長大了。長大得可以為人夫，為人父。浪蕩的淺淺一笑，回應了馮老師的「排隊」論。
臨別，拍了一張照片，「崢嶸新抱仔」笑言探頭引頸合照的Derek，是馮老師的「大仔」。是夕，有個「大仔」娶了「新抱仔」，馮老師還有很多「大仔」，準備排隊娶「新抱仔」！
當然，不娶的，也是我愛得不得了的好「大仔」！
人生路人人迥異，人自樂，才是最重要。

嘉鴻大婚2

嘉鴻大婚

《乾杯》五月天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X2GsMj7154

生說有點戲謔，我卻有點泫然，想起Mitch  Ablom的《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

《失憶的明思克》

披甲上陣已是上輩子的記憶
喝過孟婆湯
前生今世
沒有相欠
如今
只想倚在一灣淺水的臂膀
毗鄰日落茶座
在閒與靜之間
徒然懷緬早被遺忘的光輝歲月
停機坪上戰機與鏽蝕為伴
艦橋裡船長的方向舵跟遊人沉默地訕笑
喬裝被水雷撃中
地動山移是九流主題公園的技倆
……
也許戰事總是使人疲累
陳舊跟破落步上了息事寧人的康莊大道
如同展覽室裡俄羅斯士兵名信片上寫著的不明所以
躊躇許久
才記起了自己的名字
「明思克」

注：明思克是退役的俄國戰艦，現停泊在深圳，供人遊賞。

過年

又一年了。
新春迎喜，每天都在「拜年」，過了初八，才稍竭一竭。
然後，風風火火的，又開學了。
我的各方友好，仍沒有全然會過面，又要重投正軌，走入工作之中。
真的十分不捨。與老公分享，發覺年紀愈大，竟愈喜歡過年。從前的繁文褥節，今天的我，竟有點甘之如飴。
證明人開始老了，做事的方法及想法，都「人到中年」。買一些名貴又實用，人家又喜歡的食物送禮，原來十分高興。收到人家送來合心意的禮物，原來又會十分高興。開始效法小時候看到的------給親戚長輩一點金錢「買嘢食」，換來的感動又是超乎想像的。
家中小孩仍是享受拜年的年紀，又吃又喝，大玩特玩，沒有與長輩相對無言的如坐針氈。但願這些快樂時光，會永留他們的腦海。
至於我，由於家中小孩已稍長，今年帶他們去拜年，前所未有的自在。是以，愈來愈愛「過新年」，理固宜然。

迎春花

小時候，只有新年才會插上鮮花。平日插花的日子絕無僅有，家中的花只有騎樓的風雨蘭，刮風下雨的日子便冒出一株秀氣的粉紅花蕾，絕不取巧。
也許見慣不怪，一株風雨蘭似不甚了了，從沒有認真把她當作一株花。過年，就成了唯一插花的日子。那時候，蝸居狹小，二百呎的單位，找地方容下一瓶花，縱非天方夜談，卻也殊不容易。爸爸鬼主意一向多多，腐朽神奇，透過他的巧手，對比立見。一到新春，媽媽的衣車便會失蹤，無他，製衣廠新春大吉，不到十五，不會啟市。媽媽這些「外工簿」，自然也賦閒。謀生工具難得有機會投閒置散，爸爸乾脆抽起了「車頭」，將衣車連根拔起，放在預先準備的生果箱中，塞進車衣桌下。衣車原來的位置，放上一塊木板，填了大洞，再鋪上花俏的檯布，家中便平白無事多了一張小桌子，年花、水果、全盒，以至煎堆油角，即席成了桌上風景。
由於桌子不大，又是靠牆，大部分人愛插的桃花，都與我家無緣。我家插的，都是劍蘭菊花。爸爸有時還會買些紅絲帶，給大花瓶結結實實的束一個大紅結，開開心心。襯上紅豔豔、黃澄澄的賀年花，燦爛得叫人心花怒放。
許久之後，我才從電視節目中知悉香港人愛插劍蘭，是取其「一開開到尾」的「好意頭」！也許自以為是，由小至大，我也以為插劍蘭是為著遷就狹小的空間，根本不曾過問箇中原因。
花自香，人自樂，原因似乎毫不重要。得知太遲，我竟沒有機會詢問爸爸劍蘭是不是狹小蝸居的獨特風景。我只是每年一度，把劍蘭帶進自己的家，讓聲聲祝福與好兆頭，融合著生活，代代相傳下去。

我的家人

我最喜愛的電影之一-----仙樂飄飄處處聞(及四十五年之後)

新春大吉

開瓶器

總得靠著
剛健的雙臂
才可以試圖釋放
摺疊瓶中的
女性的心情

飲

用一隻瓶子
裁剪了女性心事的流動
貼在琉璃內外
在甜美苦澀酸辛間
標記著葡萄發酵帶來的慒然未知

總需要面對現實
找一雙有力的臂胳
敞開靜掩的心扉
迎上一場愛得紫紅的
轟轟烈烈

手嶌葵的天籟歌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H_sYDgnyqI&feature=shar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5bullGov9M&feature=share

我的5A

說再見-----跟破了的牛仔褲

不是沒有預警
事先張揚的告別
在變色的灰藍間
游離逡巡
只是長亭折柳
也總得找個堂皇理由
腰間身分確認的敗落
帶來了不辨龍蛇的尷尬
卻也掩飾了出身粗廉的困窘
膝上褪不掉的斑駁
是某次圍爐促膝的印痕
淡淡的如逝水流年
哀愁卻美麗
腳畔撕裂得如絲如縷
縱傷痕累累
卻是歲月印記
彷彿展示一本成長戰爭圖冊
每頁青春都帶著傷痕美
然而
我終於也行了告別式
腰圍二十年來的莊敬自強
仍敵不了銅鈕與鈕扣
前世今生地互相折磨
你用時間包容了我的寒傖
我用年華完整了你的生命
從此
再見成了我們之間的最後密碼
走到易水
無非都是為了送別
莫回首
長亭連短亭

悼亡

上了一趟深圳，玩個不亦樂乎。
然後，途中，一條跟隨了我二十年的牛仔褲報銷了。
他不是沒有預警。褲腳、褲襠都早已磨得傷痕累累，叫人有點不忍卒睹。我修補了褲襠，卻任由褲腳帶著傷痕美，彷彿這才是牛仔褲該有的風格。洗得發白的灰藍色，早已沒了藍的樣子，他也心甘情願的告別了藍色歲月，與刷白的灰為伍。從此，藍只是夢境中的顏色，現實裡，總是一遍含混不清，難以界別，難以說出一個所以然。
二十年的時間可不是含混不清。穿過高山，走過大街，由少女走到中年。腰圍縦不是二十年如一日，卻仍與褲子合作愉快，相依相生。這邊膝蓋位置，有一個洗不掉的淡淡黑影，是某次燒烤後遺下的；那邊褲頭有破損得辨不清面目的商標，不須氣結，反正由始到終也是街頭貨色，所謂的商標，到底都是不辨龍蛇。
這是跟了我二十年的牛仔褲，終於，我把他留在深圳酒店的垃圾箱，和他正式行了告別禮。

新年快樂2012